每走到主位附近,她都会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向萧峰。
那身影伟岸,那气度恢弘。
那是她做梦都想靠近的男人。
心中既有卑微的庆幸。
庆幸自己今日能踏入这金顶大帐,见上他一面。
又藏着一丝不甘的野望。
不甘此生只做个端茶送水的侍女。
连靠近他身侧的资格都没有。
眼神复杂得像揉碎了的星光。
有亮,有暗,有痴,有怨。
帐下两侧,是此次随军出征的辽国高级将领。
黑压压的一片,像两排挺拔的青松。
他们虽卸了沉重的盔甲,却仍穿着一身玄色劲装。
腰间系着玉带,头上戴着幞头。
个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战场留下的刀疤。
眼神剽悍,一看就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猛将。
平日里,他们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杀人如麻。
可此刻面对主位上的萧峰,眼中没有半分桀骜。
只有狂热的崇拜与绝对的忠诚。
那是打心底里的信服,是对“天下无敌”的敬畏。
是对“跟着他能打胜仗、能封妻荫子”的笃定。
他们喝酒时大口大口地灌,吃肉时大块大块地撕。
却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
连说话都刻意放低了声音。
生怕惊扰了主位上的帝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帐内的气氛愈发高涨。
像烧到了顶点的火焰,随时都要喷发。
忽然,一个满脸虬髯的先锋大将猛地站了起来。
他叫耶律雄,是萧峰麾下最勇猛的将领之一。
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划到下颌,看着凶神恶煞。
他双手端着一个青铜海碗,碗里斟满了烈性马奶酒。
酒液晃荡着,溅出几滴落在地毯上。
他大步走到帐中央,“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膝盖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抬起头,声如洪钟般吼道。
“陛下!臣耶律雄,率前锋营众将,敬陛下一杯!”
“陛下神威盖世,万劫谷一役,独战宋军三大高手。”
“杀得宋军丢盔卸甲,那是天神下凡啊!”
“臣等愿誓死追随陛下,扫平大宋,荡平西夏。”
“踏平西域,扫平寰宇,统一天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耶律雄的吼声还在帐内回荡。
西侧席上,一个身着玄色劲装、肩宽背厚的副将已缓缓起身。
他叫萧挞凛,是辽国老牌将领,素来沉稳。
此刻却也红着眼眶,双手捧着一个青瓷酒杯。
杯沿还沾着酒渍,显然刚喝过半盏。
他没像耶律雄那般大步流星,却走得稳如泰山。
每一步都踏得地毯微微下陷。
走到帐中与耶律雄并肩跪下。
声音不如耶律雄洪亮,却字字千钧。
“陛下,臣萧挞凛,替后军弟兄们说句心里话!”
“万劫谷外那一战,宋军列阵三十里,箭如雨下。”
“是陛下亲率我等冲阵,马槊所指,宋军胆寒!”
“末将亲眼见陛下一槊挑飞宋军主将。”
“那模样,比咱们草原上的战神还威风!”
“往后,陛下让臣打哪,臣就打哪。”
“哪怕是刀山火海,臣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陛下万岁!大辽万岁!”
“说得好!”萧挞凛话音未落,东侧席上已炸开一声暴喝。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将领霍然站起。
他叫耶律烈,是辽军中的后起之秀。
脸上还带着几分少年气,此刻却涨得通红。
左手提着头盔,右手端着海碗。
碗里的酒洒了一路,他却浑然不觉。
大步冲到帐中,“噗通”一声跪在两人身旁。
声音里带着未脱的青涩,却比谁都激昂。
“陛下!末将耶律烈,跟着陛下打了这一仗。”
“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英雄!”
“那日陛下让末将率轻骑绕后。”
“您在正面吸引宋军主力。”
“末将亲眼看见,您一个人挡住了宋军上千人的冲锋。”
“剑光闪过,宋军成片倒下!”
“末将跟着陛下,一日破三寨,杀得宋军哭爹喊娘。”
“这辈子值了!”
“末将愿为陛下牵马执鞭,赴汤蹈火。”
“只求陛下早日统一天下。”
“让咱们大辽的旗帜插遍江南!”
“陛下万岁!”
帐角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将军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叫耶律洪,从军四十载,膝盖上落了战场旧伤。
走路都有些不稳,此刻却推开身边搀扶的亲兵。
一步步挪到帐中。
他没端酒杯,而是双手抱拳,深深躬身。
老眼浑浊却闪着光,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陛下,老臣耶律洪,活了六十岁。”
“见过的将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却从未见过陛下这般盖世英雄!”
“早年大辽被宋军压制,连丢三城,老臣夜夜难眠。”
“如今陛下登基,一战收万劫谷,十万宋军投降。”
“老臣终于能挺直腰杆了!”
“老臣年纪大了,不能再冲锋陷阵。”
“但老臣的儿子、孙子,都愿跟着陛下打仗!”
“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耶律家满门,皆可为陛下效死!”
“陛下万岁!大辽千秋万代!”
说罢,他不顾膝盖疼痛,硬是跟着跪了下去。
老骨头砸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却让帐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陛下万岁!万万岁!”
“誓死追随陛下!统一天下!”
“大辽万岁!陛下千秋!”
……
……
……
这一刻,帐内的将领们再也按捺不住,纷纷起身。
有的掀翻了身前的矮几,碗碟摔在地毯上叮当作响。
有的举起海碗,酒液顺着指缝往下淌。
有的拔出腰间佩刀,刀尖直指穹顶。
烛火照在刀身上,反射出刺眼的寒光。
连几个文臣也站了起来。
虽没有武将那般粗犷,却也红着眼眶,跟着呐喊。
他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粗哑的、激昂的、苍老的、青涩的。
像惊雷滚过草原,像洪水冲破堤坝。
像火山喷发时的岩浆,几乎要掀翻帐篷的顶棚!
他们脸上满是激动的潮红,眼中闪着炽热的光芒。
耶律雄的刀疤在火光下泛着油光。
萧挞凛的手背青筋暴起。
耶律烈的头盔还挂在手腕上晃荡。
耶律洪的白发被汗水黏在额前。
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衣襟上、地毯上。
没人在意。
佩刀的寒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没人觉得危险。
膝盖跪得生疼,没人想站起来。
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跟着这位陛下,一定能开创前所未有的盛世。
一定能把大辽的疆域扩到最大。
一定能让自己的名字,刻在大辽的功勋碑上。
名垂青史!
萧峰端坐主位,看着帐内济济一堂的文武百官。
他们或粗豪,或儒雅,或勇猛,或睿智。
却都对自己忠心耿耿。
看着身边倾国倾城的爱侣。
她们或温柔,或炽热,或羞怯,或依恋。
却都对自己真心相待。
看着身侧精神焕发的父亲。
他眼中的骄傲,他脸上的笑意。
是自己此生最想守护的温暖。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金杯。
杯中盛满了西域葡萄美酒。
酒液在烛火下泛着紫色的光泽。
他目光扫过全场。
从耶律雄的虬髯,到阿朱的凤钗。
从萧远山的玄狐裘,到段乔的青儒衫。
最后定格在帐中央燃烧的烛火上。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静却充满力量。
像钟声般在帐内回荡。
“众卿,无需多礼,共饮此杯!”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愈发锐利。
语气也添了几分铿锵。
“万劫谷之胜,不是结束,仅是开始!”
“朕向你们承诺,他日,朕必当带领尔等。”
“挥师南下,踏平宋境;西出阳关,征服西域。”
“北定草原,统一漠北!”
“让大辽的旗帜,插遍天下每一寸土地!”
“让大辽的子民,再无战乱之苦!”
“让尔等,皆能封妻荫子,名留青史!”
“开创这万世不朽之基业!”
“饮胜!”
“饮胜——!!”
……
……
……
欢呼声再次响彻云霄,比之前更响,更烈,更狂!
帐顶的鎏金铜钉在震动。
帐幔的绯红云锦在摇晃。
烛火的火焰在跳跃。
连地毯上的酒渍都仿佛在跟着沸腾。
所有人都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烈的、醇的、甜的。
都化作一股热流,从喉咙暖到心口。
他们看着主位上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
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那憧憬炽热、坚定、鲜活。
像草原上的太阳,像沙漠中的绿洲。
像黑夜里的星光。
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
也照亮了大辽未来的路。
这场庆功宴,从来都不只是为了庆祝一场战役的胜利。
这是誓师,是承诺,是集结号。
向着统一天下的宏伟目标。
向着万世不朽的千秋基业。
萧峰与他的臣子们,正举杯,正呐喊,正迈步。
走向那片属于他们的,波澜壮阔的未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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