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朱樉并不知晓,马克用之所以对他“折节下交”,并且一直缠着他,其中是有缘由的。
那是在洪武十五年的“万寿节”当天,马克用以番臣的身份,携带着他的小儿子一同进京,朝觐皇帝。
当马克用与其他来自各个番邦的使臣们一同站在奉天殿外时,他们只能远远地观望一眼。
然而,就是这惊鸿一瞥,却让马克用终身难忘。
在那宏伟的大殿之内,端坐在九龙椅上的那个身影,魁梧而高大,仿佛整个大殿都因他的存在而显得渺小。
那股令人紧张到几乎无法呼吸的气场,以及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深深地烙印在马克用的记忆之中。
相比之下,朱樉的穿着打扮与普通小兵并无二致,他的长相也并非那种在人群中能够一眼被认出的类型。
然而,就在朱樉不经意间,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威压,却让马克用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感觉如此强烈,以至于马克用毫不犹豫地断定,这个被称为“朱二”的兄弟,其未来必定不凡,至少,他能够成为一方“封疆大吏”。
事实上,若以马克用的观点来看,这种说法并无不妥之处。毕竟,现今的藩王,即便是那些坐镇九边重镇的塞王,也都是遵循元朝的旧例,“只裂土,不锡封”。
这意味着藩王府的财政主要依赖于皇帝赏赐的皇庄,而他们并没有权力征收赋税或任命地方官吏。从某种程度上说,将其称为世袭的“封疆大吏”也未尝不可。
马克用打发走了两个儿子后,转身回到了朱樉面前。他轻轻摇头,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惋惜之情,说道:“朱兄弟啊,不瞒你说,老哥我此次前来,实际上是受人所托啊。”
朱樉一听,心中不禁一紧,以为马克用又要提及那令他颇为头疼的婚事,于是赶忙摆手推辞道:“老哥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家父的三年之期尚未期满,我目前实在没有心思考虑个人的终身大事啊。”
马克用见状,不禁哑然失笑。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一路行来,确实给朱樉带来了不小的困扰,甚至都快让这位“朱二”兄弟对婚姻产生恐惧了。
马克用满脸歉意地说道:“朱兄弟啊,老哥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真是一表人才啊!
所以老哥我一时冲动,就想帮你操持一下婚姻大事,没想到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的困扰,实在是对不住啊!”
朱樉见状,连忙装作一副很大度的样子,摆了摆手,“马兄言重了,你这也是为了小弟好嘛,小弟怎么会怪你呢?”
其实,朱樉心里很清楚,之所以他没有对马克用发火,完全是看在马克用的子孙后代的面子上。
要知道,马克用的孙子马千乘和孙媳妇秦良玉可是一对名垂青史的忠烈夫妻,他们的儿子“小马超”马祥麟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朱樉心想,如果换做是其他不相干的人敢这样对他逼婚,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那个人送到西伯利亚去挖土豆!
不过,好在现在大明还没有土豆这种作物,不然的话,那个人可就惨咯!
当然啦,朱樉对此并不担心,因为他相信,只要有郑和这位伟大的航海家在,无论是马铃薯还是玉米,迟早都会被引进到大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