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的朱门刚阖上,赵徽柔便卸了方才在紫宸殿的郑重,快步走到内殿,指尖捏着帕子,眼底还带着几分未散的急切。
她转头看向候在一旁的侍女锁芯,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锁芯,立刻去传梁怀吉过来,本宫有话要问他。”
锁芯见公主神色严肃,不敢耽搁,躬身应了声“是”,转身快步去了。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怀吉便身着青绿色内侍服,步履沉稳地走进殿内,他垂着手,刚要躬身行礼,便被赵徽柔抬手打断。
“不必多礼。”赵徽柔走到他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往日里柔和的眉眼此刻透着几分锐利,
“本宫今日问你最后一次,你要如实回答——你是否喜欢本宫?”
这话问得直白,像一道惊雷炸在怀吉心头。
他猛地抬头,眼中瞬间涌满了藏不住的情意,那情意浓得几乎要溢出来,可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压下了心底的波澜,声音带着几分艰涩:
“公主身份尊贵,金枝玉叶,奴才不过是个卑贱内侍,怎敢有觊觎之心?”
“怎敢?还是不愿?”赵徽柔追问一句,见他低下头沉默,忽然轻轻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你既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便该想办法往上走,而非困在这宫墙里,一辈子只做个伺候人的奴才。”
怀吉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疑惑,不明白公主为何突然说这些。
赵徽柔却不再绕弯子,语气郑重起来:
“本宫已经让人去跟兵部打过招呼,你明日便离宫,去军营当个小兵。”
如若军营没有自己的人,怎么担得起大宋的天下?
“公主?”怀吉彻底愣住了,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连声音都微微发颤。
“你不必惊讶。”赵徽柔看着他,目光里藏着一丝期许,
“本宫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能走到哪个位置。
如今大宋边境不宁,兵部虽有老将,却缺敢拼敢闯的新人——你若真有能耐,便在战场上争出一番天地来。”
这话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怀吉的心。他看着公主眼底的认真,忽然明白了什么——公主心里是有他的。
否则怎会为他谋划前程,给她挣脱身份桎梏的机会?
巨大的欢喜涌上来,他再也忍不住,双膝跪地,声音带着几分激动的哽咽:
“奴才一定竭尽所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绝不辜负公主的期望!”
赵徽柔看着他挺直的脊背,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放柔了些:
“你记住,本宫要的不是一个只会在宫墙里低头的内侍,而是一个能护得住自己,也配得上站在本宫身边的人。”
怀吉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凉的地面上,心里却燃着一团火。
他抬起头时,眼中已没了往日的怯懦,只剩坚定:
“奴才谨记公主教诲,定不负所托!”
他知道,前路必定布满荆棘,可只要想到公主的期许,想到或许有朝一日,自己能以大将军的身份归来,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边,所有的艰难便都成了值得。
——
长乐宫的窗棂外,晨光刚漫过朱墙,赵徽柔便提着裙摆走到廊下,指尖捏着片刚落下的海棠花瓣,眼底满是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