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钊笑得畅快,杨洄脸上亦是压抑不住笑容。
他诚心诚意的对着杨钊再次拱手一礼,道谢道:“小弟能担此任,多亏了兄长教导,小弟在此谢过。”
“无妨,你我兄弟,何必言谢。”
杨钊摆摆手,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
杨洄也不和他客气,左右打量一眼后,凑过来问道:“兄长,不知这联络御史台之事......”
“放心,为兄早有腹案,咱们回府再说.......”
.......
.......
数日后,大明宫内。
摇曳的烛火,将李隆基的身影拉得老长。
他独自坐在御案后,望着眼前堆成小山的奏疏,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因为这些奏疏的内容,惊人的一致。
皆是请求册立太子的谏言,措辞或委婉或激烈,但核心指向都只有一个,便是国本不可久虚,当立新储。
而奏疏中,“盛王琦”的名字被反复提及,赞誉之词溢于言表。
静默良久,他的目光转向了案几一角。
案角上,静静地躺着一份来自河西的例行军报,那是今日朝会后,才送到的,尚未拆阅。
不是没来得及,而是,他有些不敢看。
望着那份军报,他不禁怔怔出神。
实话实说,他并非不知武惠妃与关陇世家的动作,甚至其中某些推波助澜,也有他默许的成分。
毕竟,他也需要世家来平衡朝局。
然而,真正面临抉择时,他心中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立储?
立谁?
立李琦吗?
武惠妃那么年轻,李琦又那么年幼,而他已经老了。
若是等他百年之后,武惠妃重复则天皇后旧事该如何?
而若是立其他人,武惠妃又岂能甘心?
李瑛、李瑶、李琚的前车之鉴就在那里摆着呢,难道他还要再逼反几个儿子?
思及此,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最终还是拿起一份奏疏,看了起来。
奏疏上的内容,不出意外,是引经据典,力陈立盛王之利。
他又拿起另一份,依旧是言辞恳切,忧心国本久悬之弊。
他一封一封看过去,每一份奏疏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口。
“陛下,夜深了,是否安歇?”
就在这时,高力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门口,声音带着关切。
李隆基回过神,忍不住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随即,他挥了挥手:“再等等。”
高力士不敢多言,只能走到一侧伺候。
李隆基再次拿起一封奏疏,正要打开之时,目光却是不自觉的被落在案角上那封军报吸引。
西域.......他的三个儿子......此刻究竟如何了?
这份军报里,是捷报,还是.......?
他伸出手指,指尖几乎触碰到那份军报的封口火漆,却又迟疑地停住。
烛火跳跃了一下,将他脸上那份深重的纠结与迟疑映照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