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又妙了?
只听孙伏伽指着那张图,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殿下,您……您这是在点拨我们啊!”
“您看,您画的这个‘人’,顶天立地,这不正是象征着塔身之雄伟吗?”
“而您指着自己的鼻子,又重点出‘金身’二字,强调的不是‘您自己’,而是‘身’这个字!塔身!塔身才是关键!您是怕我们舍本逐末,只顾着塔顶的‘金光’,而忽略了作为根基的塔身之重要性!”
孙伏伽越说越激动,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您是在告诫我们,万丈高楼平地起!这‘圣塔’要光耀万世,其根基、其塔身,必须坚如磐石,稳如泰山!这才是您画此图,行此举的真正深意啊!殿下之教诲,犹如醍醐灌顶,臣……茅塞顿开!”
“扑通!”
杜构在一旁听得是热血沸腾,之前还有一丝疑虑,此刻被孙伏伽这么一解读,瞬间豁然开朗!他想都没想,直接双膝跪地,对着李承乾重重一拜。
“殿下用心良苦,臣愚钝,险些又误解了殿下!臣,万死不辞!”
李承乾站在原地,如遭雷击,浑身冰凉。
他看着一脸狂热的孙伏伽,看着五体投地的杜构,又看了看自己画的那个代表着“自私自利、好大喜功”的火柴人。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他的面前扭曲、变形,最后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写满了“圣明”二字的哈哈镜。
他,完了。
他放弃了挣扎,放弃了辩解。
因为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在这两个已经被他“彻底征服”的男人面前,都会被解读成一种全新的、更加高深莫测的智慧。
他现在就算当众脱下鞋子,说要用它来当灯塔的顶,孙伏伽也能给他解读出“警示世人,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的深刻含义。
“呵呵……”李承乾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干笑,他捡起地上的炭笔,默默地在那个火柴人的头顶,画了一个圈,圈里画了几道光。
随你们便吧。
爱咋咋地。
老子不玩了。
然而,他这放弃治疗的随手一笔,却让孙伏伽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殿下!您……您这是把聚光之法都给画出来了?”孙伏伽指着那个拙劣的“光圈”,如获至宝,“圆,聚也!光,明也!以圆形铜镜聚光,再以琉璃折射而出……天啊!殿下,您……您连具体的建造之法都了然于胸!”
李承乾两眼一翻,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殿下!”
“快!快扶住殿下!”
杜构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孙伏伽则满脸忧色地凑上前,关切道:“殿下,您定是为这‘圣塔’耗费了太多心神,以至于心力交瘁了!您放心,臣等已经完全领会了您的意图,接下来,绝不再让您操劳分毫!”
李承乾被杜构架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能用最后的意识,在心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呐喊。
苍天啊!大地啊!我真的……只是想建个金像败家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