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殿下请讲!”长孙无忌立刻来了精神,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准备记录新的商业点子。
“缺了……彩头!”李承乾一字一顿,脸上露出一种豁出去的疯狂,“光打牌,没意思!得有输赢!得有赌注!我要你,立刻,马上,以东宫的名义,在长安城里,开办一场‘大唐第一届雀神争霸赛’!”
“雀……雀神?”长孙无忌愣住了。
“对!就是麻将之神!”李承乾越说越兴奋,仿佛看到了自己被万民唾骂的美好未来,“不设门槛,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只要会打,都能参加!海选,初赛,复赛,决赛!至于赌注嘛……就用咱们的‘兴业债券’!”
“用债券当赌注?!”长孙无忌大惊失色。
这可跟小打小闹不一样了!这叫聚众豪赌!是国法明令禁止的!而且还以东宫的名义,这要是传出去,太子殿下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然而,他看到的,是李承乾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
“没错!”李承乾斩钉截铁,“不仅如此,决赛的冠军,本太子亲自接见,赏黄金百两,并授予‘大唐雀神’金匾一块!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这个太子,不光自己玩物丧志,还公然鼓励天下人聚众赌博!这下,我看谁还敢说我圣明!”
这……这简直是自杀式的败家行为!
长孙无忌的心在滴血。兴业债券,那是会下金蛋的鹅啊!拿去当赌注,这……
但是,看着太子殿下那副“你不干我自己干”的决绝表情,他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
聚众赌博,罪名很大。但是……如果把场地设在赵国公府名下的产业里呢?如果把“赌注”换个说法,叫“参赛保证金”呢?如果把“奖金”,说成是朝廷对“活跃金融市场”的特殊奖励呢?
他脑中瞬间冒出了无数个规避风险,顺便还能大捞一笔的骚操作。
“殿下……高见!”长孙无忌的表情由惊恐转为敬佩,最后定格在一种商人的精明上,“只是,此事干系重大,咱们得好好筹划,把……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把……呃……教育意义做到最大!”
李承乾狐疑地看着他:“舅舅,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殿下放心!”长孙无忌拍着胸脯保证,“臣一定把这次大赛,办成一场让您‘声名狼藉’的盛会!”
他兴冲冲地走了,脚步轻快,仿佛看到的不是太子的堕落,而是又一座金山。
李承乾躺回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公开设赌,煽动民间赌博之风。这罪名,总够分量了吧?这下,父皇总该忍无可忍了吧?御史台那帮人,总该有点反应了吧?
他仿佛已经听到了魏征的咆哮,看到了父皇那张铁青的脸。
美好的退休生活,仿佛就在眼前。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长安城的另一座府邸——魏王府内,他的四弟,素有才名,也素有野心的魏王李泰,正将一本《大唐时报》摔在地上。
“粗鄙!庸俗!不堪入目!”李泰面色冰冷。
他手下的门客文士们,个个噤若寒蝉。
“一个麻将,就把长安城搞得乌烟瘴气!现在,还要设赌局,选‘雀神’?简直是荒唐!”李泰的眼中燃烧着怒火,也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嫉妒。
曾几何时,他才是父皇最看重的儿子,因为他聪敏好学,博览群书,身边聚集了全天下最有才学的文士,编纂《括地志》,是何等的荣耀。
可现在,他所有的风雅和才华,似乎都抵不过他那个大哥层出不穷的“歪门邪道”。一个报纸,就抢走了舆论。一个麻将,就收买了人心。
他辛辛苦苦建立的文化高地,正在被对方用一种他最鄙夷的方式,釜底抽薪。
“王爷,太子此举,确有不妥。但这麻将,上至公卿,下至百姓,都颇为喜爱。若是强行攻讦,怕是会引来反感。”一名门客小心翼翼地劝道。
“本王自然知道!”李泰冷哼一声,“孤不会像他一样,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他不是喜欢俗吗?孤就让他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高雅!什么才是皇子应有的风范!”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满堂文士,声音铿锵有力。
“传本王之令,三日后,于曲江池畔,举办‘曲江文会’!遍邀朝中大儒、文坛宿将!我等要以诗会友,以文载道!本王要让父皇,让全天下人都看一看,我大唐的文脉,究竟在谁的手中!”
他要用一场最风雅,最正统的文化盛事,去碾压他大哥那场最粗鄙,最恶俗的赌徒狂欢。
一场“雅”与“俗”的战争,即将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