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身形宛若隐现不定的魂影,在龙门镖局总镖头姜夔挥舞出来的千百剑锋间穿走回绕,他以衡山剑法回击,青莹翠碧的寒光宛若爆散开闪掣的蛇电,两剑相击,碰撞出无数细碎的星火来。
洪七公看的心花怒放,这子武功比较少室山时又有所精进,真的天赋异禀。可惜,可惜,成不了老叫花子衣钵传人。
大船船头上的赫连春城、尼摩星等人面色一个比一个阴鸷,都看出来周岩武功的提升,前长风的少东家寻思按照这等进度,再有个七八年,谁还能制衡得住这狗贼,趁对方还没有到横行无忌的境界,当想方设法铲除。
赫连春城这样想来时,忽听到“嘭”的声响,他放眼看去,但见周岩、姜夔脚下竹排猛地一沉,两人身形同时拔起,青光、白光两道剑光在空中碰撞十多下,密集的金铁交击中,一溜长长的火花亦随着周岩、姜夔身形腾起,下。
周岩身形在竹排,青锋剑冷虹也似的凝成经天的浑厚匹练向姜夔,对方亦将《春江花月夜》吟诵到了最后“不知乘月几人归,月摇情满江树。”这两句。
姜夔突然弓背弯身,不朝任何尚有空隙的方向躲闪,反而快不可言的冲迎下扑,手中长剑流闪的寒芒交织,形成了一个上下交合的大圆,乍一看去,宛若坠月。
倘若另换他人,在这剑光交织如月轮,虚实难定的剑法面前,免不了乱了方寸,然周岩不假思索,青锋剑径直匹练而上,刺入月轮。
密集到令人咋舌的金铁碰撞中,剑的月轮破散,周岩、姜夔踏踏后退,猛地哗啦一声,竹排四分五裂。
两道人影蜻蜓点水般在不同的竹竿上,各自一个起,到了另一艘竹排。
周岩、姜夔气息都有点散乱,姜夔暗自吃惊,二十多年来,只要使将出这套《春江花雨夜》剑法,便没有战无不胜对手,岂料对垒曾经是福安镖师的对方,竟奈何不得,他这究竟是如何练剑的?
周岩也有震惊,呼延雷姜夔武功不逊色北丐南帝,有夸大其词,呼延老哥这话之前都没见过洪七公出手。但龙门镖局总镖头剑法确实登峰造极,如果不是在嵖岈山修行《九阴真经》第一卷后的那次悟剑,未必能接得下这套《春江花月夜》。
孙不二曾送了周岩一句王重阳传下来的话,“剑者感触自然,叙以冥想,便是悟剑,悟得真意,剑式则活。”
孙不二距离此境界甚远,然姜夔在周岩眼中就是入了这境界的人。周岩的吃惊则在于对方法剑术化自诗词,这岂不是千变万化,取之不尽。
“铮铮铮……”陡然传来的筝声将周岩拉回了现实,周岩细细听来,觉的筝声带有一股金鼓齐鸣、万马奔腾气势,不过刹那,一缕箫声混入到了筝音之中,铁筝声音虽响,始终掩没不了箫声,双声杂作,音调怪异之极。铁筝犹似巫峡猿啼,玉箫恰如昆岗凤鸣,此高彼低,彼进此退,互不相下。
周岩一愣,他听过这箫声,这是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曲》,东邪来了,能让黄药师以箫声相抗的,也只有欧阳锋。
西毒也来了。
不过赫连春城这些人现身,欧阳锋在此地倒也正常,周岩反倒是惊讶黄药师怎到了洞庭湖。
轻舟上的洪七公哈哈大笑,“妙呀,药兄、老毒物都来,老叫花子去看看。”
洪七公身形腾空而起,如一只巨大水鸟飞过湖面,在岸上迅速远去。
周岩视线从洪七公身上收回,向自远而近的一艘竹排。但见持篙女子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容色绝丽,不可逼视,不就是黄蓉。
姜夔显然也被发自岳阳楼的箫声、筝声所吸引,并没有向周岩攻出第三招,黄蓉迅速靠近,跃上竹排。
“喂,又见面了。”
“你怎到了这来?”
“我要不是来了这里,岂不又错过好戏。”黄蓉笑盈盈道:“我和爹爹一路游玩,自襄阳坐船,不就到了这里,还想着去泸溪、百草谷。对了,欧阳锋、火工头陀都在岳阳楼,里面似还有摩尼教的人,不过闲杂人等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退出楼内,他们是受不住爹爹《碧海潮生曲》。”
“幸好我离的远。”周岩回想起来在荆州江边初遇黄药师,对方吹奏时自己内气散乱,近乎走火入魔那一幕,心有余悸。
黄蓉解释:“也不是距离远就能抵消《碧海潮生曲》,爹爹的曲子是将内力化在箫声中,激发对手内力,扰乱气血、心神,再与内气共鸣,使得内气如剑,在经络中游走,损伤经脉脏腑,倘若做不到心神守一,化音于外,相同的距离内,修为高深的反倒容易遭受内伤。”
“内力化在箫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