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黛倒乐得如此安排。
她如今怀了孩子,府中不知多少人盯着。
远去边关,在旁人眼里是门苦差事。
可于她而言,却是难得的庇佑。
没想到边关生活,并未像她想的那般难熬。
墨瑾昱每日晨起入帐,入夜后归来与她同眠。
待她也是极贴心。
两人竟是难得过起一段寻常夫妻的生活。
不远处。
高高的翠竹把后面的空隙遮得严严实实。
一双眼睛,藏在竹影深处,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等醒黛和她的丫头拐过门,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之后。
那人这才猛地从假山后窜出来,没发出半点声响。
似云拽着裙角,怕绊了脚,脸上憋得通红。
她的脚步飞快,一路跌跌撞撞,直往云烟院的方向冲去。
云烟院里,司知芮正安静地坐在临窗的梨花木小榻上,手里捧着一盏刚泡好的雨前龙井。
窗外风吹云烟,叶子簌簌作响,可她的眉眼间却透着些许怒意。
“砰!”
门被人从外头一把撞开。
似云神色匆匆地走进来。
她鬓发凌乱,胸口剧烈起伏,反手就将门板重重甩上。
似云顾不上整理仪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司知芮跟前,声音发颤。
“小姐!小姐!”
司知芮的指甲修得圆润整齐,正轻轻搭在素白瓷杯的边沿上。
听见似云的叫声,她的指尖忽然一顿。
随即缓缓抬眼,眼神刮过似云慌乱的脸。
看到这副毫无规的模样,她眉心一拧。
“你这是什么德行?跑得像被鬼追?莫非在外头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被人撞了个正着?”
似云哪顾得上这些训斥?
她脚下一错,急急忙忙凑到司知芮耳边,压着嗓子说道。
“二少夫人,出大事了!我刚路过西院,躲在回廊拐角,听见秦小娘和她那丫鬟熙春在说话!声音压得低,可我一字一句都听清了。老太君刚才亲自叫她们过去,亲口说了……”
她故意停住,吊着一口气,眼睛死死盯着司知芮。
“只要秦小娘能生出儿子,老太君就抬她做贵妾!”
什么?
司知芮手一抖,瓷杯猛地晃了晃,茶水“哗啦”溅出,泼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似云看她这样,心里更憋屈了,咬了咬牙,忍不住又补了一刀。
“她说这话的时候,笑得可得意了……还说,不出三个月,咱们院里的位份,就得让她踩在脚底下!”
“奴婢听了都气得想骂人!一个连根儿都摸不清的野丫头,也配当贵妾?她打哪来的胆子,竟敢妄想攀上高枝?老太太这眼睛是瞎了吗?还是耳朵被风迷了,听信了那等轻贱之人的花言巧语?”
“咱们府里规矩森严,上下尊卑分明,岂能由着一个粗使丫鬟,靠着几分狐媚子手段,便一步登天,坐上贵妾的位置?这传出去,外人还道墨国公府没了体统,连个丫鬟都能翻身做主!”
“我一听,立马往回跑,脚底都不带停的,连鞋都差点跑歪了。心里只一个念头。这事儿万万瞒不得,必须立刻告诉您!一刻都不能耽误!否则那贱人得寸进尺,怕是连您这二少夫人的位置都要踩在脚下了。”
“奴婢一路疾走,绕过回廊,穿过后花园的小径,连喘口气的功夫都不敢耽搁,生怕消息晚了一步,就让那狐媚子得了先机。”
司知芮指尖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