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的衣装笔挺,夹着包,一看就是生意人,还是特别有钱的那种生意人。
可他并没有有钱人那种嚣张跋扈和意气风发,反而满脸都是阴鸷黑沉,就仿佛世界上所有人都欠他钱一般。
他坐下来之后,就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眼神也是望着小区门口发呆。
陆明峥见他一直叹气,不知为什么先开了口。
“年轻人,你这是在干什么?”
那个中年人扭头看了他一眼,道。“跟你一样,近乡情怯。”
“近乡情怯?为什么?”
“我年轻时候不懂事,离家出走了好多年。每年都想回来看看我的家人,可我却放不下心中那点怨恨,始终不曾回来。
直到最近,我总是心神不宁,想回来的冲动一日胜过一日,可我真的到了家门口却还是不知道该不该回去。”
看到中年人眼底的挣扎,陆明峥难得开口劝导。
“这世界上最让人后悔的事情就是遗憾,越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越是明了。得不到,已失去,怨憎会,求不得,除了生老病死,这些都是人生最苦之事。
年轻人,看你的年纪你的父母亲应该已经高龄了,很快就会离开人世。别真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候才知道后悔,去吧,给自己一次机会。”
陆明峥说完就转动轮椅离开,只剩下那个中年人怔愣在原地。
思考良久之后,他掐灭了手中的烟,扔在脚下碾了碾,大踏步向前走去。
陆明峥和陆星辰来到海边,租用了一艘渔船。
来到海中央,陆明峥亲手将秦兰兰的骨灰扬了。
挫骨扬灰,是古代一种最严厉的惩罚。
虽然现在已经不太在乎,可这是陆明峥想到了唯一一种可以帮姜茹珍报仇,也让他心灵得到宽慰的一种方法。
扬完了骨灰,两人又带着姜茹珍的骨灰来到一处风景十分优美的墓地。
陆明峥给姜茹珍选的是一处风水最好,也是这个墓园最贵的一处宝地。
整个山头都被他包下了。
连同她所有的子女骨灰也被他迁移到了这里。
下葬的仪式结束,陆明峥仍然坐在原地,摩挲着姜茹珍的墓碑迟迟不肯离去。
大滴大滴的眼泪无声的滚落。
“四叔,你要保重身体啊!”陆星辰抽了抽鼻子劝道。
现在大仇得报,他真的害怕四叔会就此一病不起,了无牵挂的离世而去。
“放心吧,我还要在有生之年照顾她和她的家人,她的生日,逢年过节,每个纪念日我都要亲自来看她。
要不然万一她的家人都投胎了,剩她一个人在这里没人陪她说话,给她供奉香火烧纸钱,该是多么无助和寂寞。”
陆星辰听到陆明峥这么说,这才稍稍放下心思。
四叔能这么想,以后就应该不会再糟蹋自己的身体,会好好活下去。
等到陆明峥又待了两个小时,他才推着人依依不舍地回家。
可还没等他放心几天,事情再次有了变故。
一个星期以后。
陆明峥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拄着拐杖将自己收拾得妥帖,想要再一次去看望姜茹珍。
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中对方自称是姜茹珍的二儿子,询问他将母亲的骨灰埋在了何处,他想要去祭奠一下。
儿子?排行老二?
原来她在世上还有个儿子?
陆明峥毫无波澜的内心泛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