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来看你了。”

干净整洁的墓碑前，站着一老一中两个男人。

老人拄着拐杖一言不发的抬手给一尘不染的墓碑打扫卫生，他面无表情的听着身边的中年人自言自语。

心中渐渐火气顿生。

“对不起，妈。我不知道家里在我走后，你们吃了这么多的苦。我原先就察觉出那个秦兰兰不是个东西，可我却没有对你说。

我那时年轻不懂事，以为你全心全意喜欢那个恶毒的女人，却从来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你是出于对父亲的爱从而对秦家心生愧疚，才会将秦兰兰当成亲生女儿来照顾。如果我那时能够多理解你一些，不跟你较劲。

稍微能为这个家想一些，是不是就能够早日发现那个秦兰兰的真面目？你和小弟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妈。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出走的这些年，我一直想回来看你们的，可我却懦弱地一直逃避...”

“别说了！”陆明峥实在听不下去了，突然爆喝一声阻止了沈卓义的痛哭悔过。

沈卓义吓了一跳，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老头。

从他知道母亲的骨灰被这个老头接走的时候，他就一直想问他是谁？

他跟母亲是什么关系？

现在，被他当众训斥，沈卓义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涌上来，他沉下脸来问道。

“这位大叔，我还没问你是谁呢，我跟我妈讲话，你生什么气啊？”

“我谁都不是。我只是你妈的一个仰慕者，就连朋友都算不上，但那又怎样？

最起码我比你像个人，比你了解你妈的性格，她对你们这些孩子同样付出良多，你凭什么出走这些年，一点音讯都不传回来？

你知不知道，你妈有多想你，她生前有多么牵挂你？在她做生意最辛苦那些年，每到一个新的地方第一件事就是到处打听你的消息。

即便知道你不愿意回来，她还是每年省出一些钱登报寻找你的消息。难道你的心是铁打的？还是说你的良心被狗吃掉了？

你母亲给了你生命，又含辛茹苦，省吃俭用将你们几个孩子拉扯长大，难道就因为一个外人的挑唆，你就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满心怨恨，离家出走？

你还是人吗？你有什么脸来看你母亲？”

陆明峥一字一句控诉，说完这些话激动得身体颤抖，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沈卓义上前扶住了陆明峥，却被他一把推开。

“别碰我，你这个胆小鬼，懦夫！你就是个只会窝里横的废物...”

“对，我是个废物，我就是废物...妈——”

沈卓义心中愧疚难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朝着墓碑磕头。

“妈，仇人都死了，我没办法给你报仇了，我该怎么办？妈，你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沈卓义痛苦地跪在地上，头磕得蹦蹦响，可任凭他再怎么懊悔也无法将家人磕回来。

看着一个大男人绝望的鼻涕眼泪抹在一起，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陆明峥再次开口。

“混账，你到现在还是这个懦弱的样子，一点男人的担当都没有。你的家人都没了，逢年过节连个来看他们的人都没有。

你就忍心看着你母亲和你的兄弟姐妹没有人供奉香火，没人给他们扫墓，没人给他们烧纸？

你要是真的愧疚，剩下的余生就好好看顾他们，别在他们面前要死要活，丢不丢人？”

沈卓义绝望的意识渐渐回笼，陆明峥说的每个字他都听进去了。

他跌坐在地上，额头上磕出来的血迹顺着脸颊流下来。

他呆愣愣看着家人的墓碑念叨，“对，您说得对，我欠他们的债要用下半辈子来偿还...”

陆明峥斜倪他一眼，见到沈卓义的眼中似乎萌生了一丝求生的希望，他这才放下心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骂他一顿出出气是真的，但他也是担心姜茹珍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再出什么横事。

那她就真的断子绝孙，一个后代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