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示范完一遍后,对三个弟子说:“现在你们轮流来试一下,我在旁边看着,有不对的地方我再纠正。”
第一个尝试的是阿芷。她走到竹榻旁,深吸一口气,然后伸出双手,拇指指腹放在阿文的眉头处。刚开始推的时候,她的动作有些僵硬,力度也稍微重了一些。苏瑶在一旁提醒:“阿芷,手腕放松一点,力度再轻一些,不要用蛮力,要让拇指自然地跟着眉弓的弧度推动。”
阿芷听了,立刻调整姿势,放松手腕,减轻力度。这一次,她的动作流畅了许多。推完五十次后,她看着苏瑶,有些紧张地问:“师傅,我推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对?”
苏瑶点了点头:“比刚才好多了,力度也均匀了,不过推到眉梢的时候,拇指可以稍微停顿一下,这样效果会更好。”
阿芷认真记下苏瑶的话,然后让阿青来尝试。阿青的动作很轻柔,但力度稍微有些不足。苏瑶提醒道:“阿青,力度可以再稍微大一点,太轻了达不到疏风解表的效果,要找到一个让患者感到舒适又能起到作用的力度。”
阿青按照苏瑶的建议调整力度,推了几次后,渐渐找到了感觉。最后轮到阿文,他之前已经琢磨过 “开天门” 的手法,对推拿的力度和节奏有了一定的把握,所以推 “推坎宫” 的时候,动作格外流畅,力度也恰到好处。
苏瑶看着三个弟子的进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知道,医道之路漫长而艰辛,需要不断地学习和实践,而这三个弟子都有着一颗热爱医道的心,也有着坚持不懈的毅力。她仿佛看到,在不久的将来,这三个弟子也会像她一样,坐在这医馆里,为患者解除病痛,将师傅留下的医道传承下去。
阳光渐渐升高,越过医馆门前那棵老槐树的枝桠,将细碎的光斑洒在青石板路上。风穿过树叶的缝隙,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凉,轻轻拂过医馆的木窗棂,将窗纸上糊着的旧药笺吹得微微颤动。屋内,苏瑶站在竹榻旁,指尖还残留着竹条温润的触感,她望着窗外逐渐明亮的天色,目光里带着几分平和 —— 每日这个时候,弟子们总会陆续到来,医馆里也会渐渐热闹起来,这种日复一日的规律,像山间的溪流般安稳,也像师傅当年守着医馆时的模样。
竹榻上的洁白粗布被阳光染成了浅金色,布面上细密的针脚清晰可见,那是苏瑶前几日刚补好的。她伸手轻轻抚过布面,指尖划过针脚处细微的凸起,心里又想起师傅曾说的话:“行医之人,讲究的就是个细致,哪怕是一块铺布,也要让患者躺得安心。” 当年她初学时,总觉得铺布这种小事无关紧要,直到有一次,一位年迈的患者因为布面上的线头硌得难受,推拿时始终无法放松,师傅才特意教她如何挑选粗布、如何缝制、如何熨烫得平平整整。如今这些细节,她都一一教给了弟子们,就像师傅当年对她那样。
“吱呀 ——” 一声,医馆的木门被轻轻推开,打破了屋内的宁静。苏瑶抬头望去,只见阿芷提着那个绣有兰花的布包,步伐轻快地走了进来。阿芷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粗布襦裙,领口和袖口滚着浅青色的边,裙摆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摆动,像极了山间清晨沾着露水的茅草。她的头发用一根素银簪子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被阳光照得泛着浅金色的光泽。
“师傅,阿文师兄,早上好。” 阿芷的声音清脆,像山涧里叮咚作响的泉水,带着少女特有的鲜活。她一边打招呼,一边将布包放在门边的矮柜上,布包上绣着的兰花在晨光下显得愈发鲜活 —— 花瓣层层叠叠,边缘带着细腻的弧度,花茎上还绣着几片嫩绿的叶子,叶尖处用淡青色的线勾出了细微的纹路,最妙的是花瓣上那几点用银线绣成的 “露珠”,在光线下轻轻晃动,仿佛真的沾着水汽,透着几分灵动。
阿文听到声音,从木简上抬起头,朝着阿芷点了点头,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早啊阿芷,今天来得挺早,你这布包上的兰花,好像比上次见时更亮了些。” 他的目光落在布包上,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赏 —— 阿芷的针线活在三个弟子里是最好的,不仅绣得好看,还总爱把身边的景致绣进织物里,医馆窗台上的吊兰、庭院里的槐树花,都曾出现在她的帕子、布包上。
阿芷听到师兄的夸赞,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布包上的兰花,笑着说:“昨天晚上我又用浆洗过的丝线,在花瓣边缘补了几针,想着让颜色更饱满些。师傅说过,做事要用心,哪怕是绣一朵花,也要让它有生气。” 她说着,目光转向苏瑶,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像是在等待师傅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