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的争执听来,何骏可能没认出身着布衣的饶大山。
实际上饶大山很早便跟在了秦亮身边,以前秦亮出门,去参加士族子弟宴饮等活动,时常有饶大山随从。
何骏必定是见过他的,或因何骏以前就没在意过饶大山,又有数年未见,总之何骏并没有叫出饶大山的名字。
车内的秦亮被打搅了心情,心中也有点恼火。原本他几乎都忘了何骏这个人,今日忽然再次跳出来,秦亮瞬间又想到了、当年何骏那些阴险用心,忽然心头便是怒不可遏!
其实何骏抢走卢氏,秦亮一点都不在乎,毕竟是前身经历的事。
关键还是秦亮来洛阳出仕之后,何骏这个太学同窗,一直都没憋着好事,还曾妄想让他表弟娶玄姬!
若非金乡一向对秦亮很好,又是族兄的同母妹妹,他只要随便说一句话,就能让何骏也明白人间险恶。
但是此刻秦亮不能发作。饶大山应该就能处理好这点意外。
主要是秦亮现在也不方便,若要收拾好出面,确实挺麻烦。
况且想到真的不顾金乡感受,去报复何骏的话,又没多少意思,实在是此人毫无威胁。
何骏如果有真正的胆魄,当初李丰他们举事,还有人带头,他就不会做缩头乌龟了。
这情况,莫名就很憋气!秦亮吸气忍耐,浑身綳紧,不禁握起拳头。金乡不留神忽然发出了些许声音,立刻瞪了秦亮一眼。秦亮这才意识到,金乡也最好别出面,只让饶大山处理,过程才最为简单。
不料何骏的听觉很好,不仅听到了,还能从短促的声音里辨别出何人?何骏立刻看向车厢:“阿母,你这是要去何处?”他还想靠近车厢,饶大山立刻拦住去路。
金乡深吸了一口气,平稳声音道:“去汝舅家。”
此时金乡都明确说话了,秦亮也是无奈,便不再多管,只需等待。
何骏的声音似乎也挺憋气,“君刚参加完大宴,此时已是下午,还去大舅家做什么?”
金乡不高兴道:“汝舅母邀请,嗯,吾去何处,汝过问那么多做什么,快回家去吧。”
何骏的声音急忙问道:“君身体不适么,说话声音怎么了?”
金乡看了秦亮一眼,轻轻摇头,大概意思,应该是示意秦亮不必开口吧。她咬了咬牙忍着急躁情绪,平铺直叙地说道:“自然是因为在华林园饮了酒。”
何骏不依不饶一般,又问道:“赶车之人,为何不是家中车夫?”
马车停在路上许久,周围十分安静,何骏却在那里东拉西扯,金乡大概也忍得有些不耐烦了,手背用力綳着,青筋都微微冒了出来,无意间指甲在车厢木壁上划出了一道痕迹,但她的声音却几乎没有波动,简洁地答道:“汝舅母的人。”
饶大山也极不耐烦,他可不管何骏是金乡乡主的儿子,冷冷盯着何骏,语气极为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