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家村一百多村民才刚刚离开安村,情绪还处于无比的低中,赶路的步子不能算快,就这么半刻钟不到的时间,只能算刚刚出了家门口。
他们各个都背着鼓鼓囊囊的行囊,找到彼此相熟的亲戚,有些陌生又迅速熟稔的按照从前逃荒的队伍顺序排列起来。
队伍最前面是巡村队的几个壮汉。
然后是周家一行人,再是村里其他妇孺弱者,最后有几个男人压着队伍走。
一路上,姜窈抱着宝儿坐在板车上,戴着头巾的面,朝向队伍后头。
她听到队伍中的人兴致不高的这话,叹着气。
“哎,真是造孽,我还幻想着,以后就在安村过着呢,等再过 几个月,咱或许还能分到田地,正式户,就不是流民了,结果现在又成流民了。”
那种日渐膨胀的梦想与希望一朝破碎的感觉跟天塌了一样,相当令人难受。
这种情绪相当正常,而且这一年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村民们早就适应能力很强了。
“留着力气走路吧,不必多,早点重新适应逃荒,才能少受点苦。”
另外那人也不了。
队伍就这么沉默的往前挪动着。
“哎,你们有没有听到啥动静?”走在前面的壮汉突然道。
当然听到了。
周景年眯着眼,看向不远处一条河里,河水正在以疯狂的速度往上涨。
他两只手紧紧攥着板车木板,“涨水了,不能往前走了!”
姜窈紧紧的抱着怀中一无所知天真无邪的儿子。
面色难看。
她只知道这年有一遭堤坝决堤导致水淹了无数城镇,无数人因此丧命,她以为还有些时间容他们赶路,容他们离开西县。
却没想到,决堤来得这么快,让他们毫无准备,毫无机会。
村长闻言,再看向河面,想到那决堤,不由得一哆嗦。
“是不是那事儿,是不是要涨大水了,这下可怎么办?”
不是村长胆,是昨天周景年起这事儿脸色相当难看,可见情况相当艰难,再加上这么多粮食。
粮食一旦泡水了,那就不能储存了呀。
没了粮食在身上,他们这么多人都得饿死!
村长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浑身都有些发凉。
姜窈环顾一周,“往山上跑吧!”
周景年点头,“只能这样了,娘,兄嫂们,大家伙儿快些往山上跑!”
村长也连忙拿起拐杖挥舞着,“村民们快!涨大水了,往山上跑!”
其实这时候,周家村村民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大水还没来。
只是一条河涨水,并且水面溢出来罢了,难不成还能淹到他们,他们觉得这场景并不可怕,甚至还升不起太多的警惕感。
“还不快些!”
村长忍不住青筋暴露,面红耳赤,声音仿佛狼嚎虎啸,几乎震碎他们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