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归尘牧场早就没了白天的热闹,只剩下月光,还有远处林子里偶尔的虫叫。
白天的乱子和火影带来的坏消息,好像都被这份安静给冲淡了。
但屋里那股药味和血腥气混在一起的沉闷感觉,一点都没少。
豪炎寺睁着眼,安静地躺在床上。
身体动弹不得,像一堆散架的零件,每次呼吸都牵扯出轻微的刺痛。
意识却异常清醒。
目光越过床边,能看到隔壁病床上叔叔旗木朔茂平稳起伏的胸口,旁边还有木叶医疗班留下的监控仪器,正闪着微弱的绿光。
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纲手并未休息,只是拧干一条湿毛巾,轻轻擦着豪炎寺的额头。
那动作轻柔得,与她平时的豪爽判若两人。昏暗的灯光照着她紧绷的侧脸,金色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豪炎寺心里不是滋味。
感激,还有点说不出的尴尬。
昏迷前被纲手亲吻的记忆,醒来后清晰得过分。那软软的感觉,与其说是暧昧,不如说是无奈之下的安抚。
就像对待一个快要失控的病人。
豪炎寺有点无奈。
纲手为何那么做,他心知肚明——不过是为了稳住自己乱窜的精神力。
可他清楚,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
比如,自来也。
就在这时,纲手好像是累了。长长的一口气呼出,她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向门外走去,像是想透透气。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豪炎寺闭上眼,脑子里却乱糟糟的。
团藏,大名,根之影村......这些名字压得他心里发沉。
一千万两的战争储备金,听起来很多,但面对一个得到国家承认的影级叛忍,真的够吗?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还带着一股浓的刺鼻的酒气。
“嗝......”
一声压抑的酒嗝,在夜里特别清楚。
豪炎寺的眉头微微皱起。
是自来也。
纲手的声音响起来,有点意外,还有点责备。
“自来也?你怎么在这里?你不该在房间里歇着吗?”
门外的自来也低声重复了一遍。
“休息......?”
一声轻笑传来,听不出是什么意味。
“是啊......我确实该休息......”
含糊不清的声音里,满是醉意。
“你喝了多少?”
纲手的声音沉了下来。
“你的胳膊还裂着呢,不能喝酒!”
“一点点......死不了......”
自来也的声音听着又远又近。
“纲手......”他忽然开口。
“干什么?”
纲手的口气很不耐烦。
“有话快说,说完赶紧回去睡觉!”
“......为什么?”
自来也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
“什么为什么?”
纲手好像没听清。
“我说,为什么?”
自来也的声音猛地拔高,虽然还是醉醺醺的,但那股质问的劲儿,一下就刺破了夜里的安静。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
“这么多年了,我到底算什么?”
房间里,豪炎寺的心猛地一沉。
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自来也!你喝醉了!在这里瞎说什么!”
纲手的呵斥声跟着响起,声音里藏不住的慌和气。
“我瞎说?”
自来也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嘶吼道。
“我亲眼看见的!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亲了他!”
“你为了让他冷静下来,居然亲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