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那个自来也做梦也得不到的女人,正和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紧紧抱着。
不,不是抱着。
是在亲吻。
自来也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时间,定格了。
纲手也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弹开。
下意识地抹了抹嘴唇,脸颊一下子红了,眼神躲闪,不敢看任何人。
“自、自来也?”
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豪炎寺的视线也跟着转到门口。
当来人,还有那人背上血肉模糊的人影映入眼帘时,刚平复的心跳,再一次被狠狠攥住!
“朔茂叔!”
那个人影浑身是血,几根狰狞的木桩从背后穿透了身体。
银白色的长发被鲜血粘成一缕缕,如果不是那身熟悉的黑色劲装,几乎认不出他就是木叶白牙。
气息弱得像风里的烛火。
“纲手!快!救他!”
自来也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脸上只剩下焦急和绝望,随即踉跄着冲进房间。
“是团藏的木遁......”
“噗通!”
话没说完,耗尽力气的自来也脚下一软,连着背上的朔茂,一起朝地板摔去。
“小心!”
纲手惊呼一声,身体的本能快过大脑,一个箭步上前,在两人落地前托住了他们。
然而,当她的手碰到朔茂身上粘稠温热的血液时,当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钻进鼻子时——
嗡!
纲手的世界,瞬间没了色彩。
弟弟在她怀里断气的画面,恋人咳着血死去的场景,全都冲垮了她的理智。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从她喉咙里挤出。
触电般地缩回手,她踉跄着后退,好像那具身体是什么剧毒的东西。
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呼吸急促。
那双救过无数人的手,此刻却剧烈地颤抖起来,连一个最简单的医疗印都结不出来。
“纲手!你干什么!?”
自来也顾不上自己,看着朔茂滑落在地,又看着纲手魂不守舍的样子,急得双眼通红。
“他是朔茂啊!快救他!只有你救得了他!”
“我......我......”
纲手抱着头,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才无力地滑坐下去。
牙齿在打颤,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呢喃。
“血......好多的血......不行......我做不到......”
恐血症。
在这个最要命的关头,她那该死的恐血症发作了!
“纲手!”
自来也的吼声充满了绝望。
“扶他起来!”
一道冷静而坚决的声音,敲在混乱的房间中央。
是豪炎寺。
躺在床上,身体依旧动不了,但那双黑色的眼睛却亮得吓人。
之前的慌乱和担忧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威严的镇定。
视线扫过瘫软在地的纲手,看过绝望的自来也,最后,落在不断扩大的血泊上。
“自来也大人,把他扶到那边的地毯上,让他平躺。不要动他身上的木刺!”
这道命令清晰、果断。
自来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手忙脚乱地照做,小心地将朔茂挪到干燥的地毯上。
“野乃宇!”
豪炎寺又朝门口喊道。
“在!”
一直守在门外的药师野乃宇立刻冲了进来。
“拿牧场的紧急医疗箱过来!还有,烧热水,拿最干净的毛巾和绷带,越多越好!快!”
“是!”
野乃宇没有丝毫犹豫,转身飞奔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自来也粗重的喘息和纲手压抑的抽泣。
豪炎寺的目光,重新锁定了墙角的纲手。
没有大吼,声音反而放得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