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忘掉它。”他低声对自己说。
“这一幕,谁都没看见,谁都不会记得。”
结果转角处,两个宫女正好目睹了全过程,吓得魂飞魄散,拼命低头。
司承年一眼扫过去,笑容不达眼底:“你们刚才,看见什么了?”
宫女们齐声颤音:“我们、我们什么都没看见!胎……紫河车的事……不,没紫河车!”
司承年满意地点头:“很好,我……咳,我嘉奖你们懂事。”
他转身走回产房,神色瞬间柔和下来,坐到床边。
安千千虚弱地靠着枕头,脸色苍白,却仍旧微笑:“孩子可好?”
司承年咳了一声,装得云淡风轻:“嗯,哭得挺有力。”
他顿了顿,“就是有点……黏人。”
安千千忍不住笑出声:“他才刚生出来,怎会不黏?”
司承年目光温柔,还好……还好他们的孩子是人。
万一真的是个小妖怪,今日之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
产房外的血腥味渐渐散去,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艾草香。
宫人们忙着打扫,司承年抱着小皇子,坐在床边不动,姿势僵硬。
小家伙睡得香,粉嫩的脸埋在襁褓里,偶尔动一下小手,司承年就跟着一惊。
“这回是真睡着了吧?”他低声问。
接生嬷嬷额头直冒冷汗:“是、是睡着了,司大人请放心,真的是小皇子。”
司承年轻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嗯,我当然分得清。”
才怪,他现在一闭眼还能看到那盆紫河车在晃。
小皇子睡得安稳,粉嫩的小脸像一团糯米团子,呼吸细微而均匀。
可司承年却不敢放松,每当孩子的手指一动,他立刻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握得太紧,又怕托得不稳。
安千千靠在床榻上,忍着笑看他那副笨拙样子。
“你手都出汗了。”她柔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打趣。
司承年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仍不敢松手:“不汗才怪,这孩子也太小了,我怕一不小心就……折了。”
安千千轻笑:“他可比你想得结实多了。”
她抬手,指尖拂过孩子的小脸,眼底溢出柔光。
司承年看着她的神情,心底的那点紧张忽然化成一股暖意。
他小声道:“千千,你辛苦了,刚才……应该很疼吧?”
安千千笑着摇头:“疼都过去了。看到他,什么都值。”
她的声音柔而轻,丝毫没有埋怨。
司承年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背,那一瞬间的神情几乎是虔诚的。
“千千,谢谢。”他说,语气低哑,像压抑着千言万语。
安千千望着他,眼底一柔,轻笑道:“我们夫妻一体,有什么好道谢的。”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里流动着安静而真实的幸福。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宫人通报的声音:“司老夫人到——”
安千千一愣,随即微微一笑:“你娘来了。”
司承年连忙起身,紧了紧襁褓,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
司母进门时,穿着淡青的衣裳,头发梳得整齐,眼神里满是慈祥。
她一见到安千千,就连忙上前,眼圈一红:“哎呀,我这一路听说你平安,我心里这石头才算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