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张婆子就往前凑了凑，粗哑的嗓门一下盖过周围的低语：

“柳三小姐是跟我们少夫人拜过把子，还是给徐家生过娃？凭啥开口就要主母的陪嫁马车？”

她双手往腰上一叉，圆滚滚的身子一下子把春日挡在身后：

“承安伯府的陪嫁，那是少夫人在徐家的底气！柳三小姐倒好，嘴一张就想要，真当我们徐家是开银库的？还是少夫人好欺负？”

桃花被骂得满脸通红，攥着帕子的手都在抖，急声道：

“不是的！我家小姐只是……只是借一用，又不是不还！”

“借？”

李婆子突然尖笑一声，“前儿借少夫人的金钗，到现在都没还；上月借少夫人的云锦裙，还回来时沾了墨渍，倒说是少夫人自己弄的。这就是你们柳府的‘借’？”

她往前凑了凑，眼神淬了毒似的盯着桃花：“今日借马车，明日是不是要借少夫人的正室位置？毕竟柳三小姐跟我们大少爷青梅竹马，说不定早就盼着鸠占鹊巢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炸开了锅，指指点点的声音都大了几分。

桃花的眼泪“唰”地掉下来，转身就往府里跑，连辩解的力气都没了。

没等她跑进门，柳娇娇就扶着丫鬟的手出来了。

水绿色的一裙衬得她脸色发白，眼眶红得像兔子，一看就让人很有保护欲。

“春日姐姐，各位嬷嬷，”

她声音软得像棉花，却带着哭腔，“都怪我，是我不好，不该跟世维哥哥提马车的事，害大家吵起来。”

她抬手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掉，看着可怜极了：

“我只是想着今日宴会上有好多权贵，怕世维哥哥因为我的马车寒酸而担心我，才……”

“哟！柳三小姐这话可真会说！”

张婆子没等她说完就截了话，唾沫星子都快溅到柳娇娇脸上，“怕我们大少爷担心？我看是你怕自己被人戳脊梁骨，说你家道中落，连辆像样的马车都没有吧？！”

李婆子也跟着帮腔，声音尖细：“还‘世维哥哥’，柳三小姐是忘了自己未出阁的身份，还是觉得我们少夫人死了？天天黏着别人的夫君，张口要东闭口要西，这要是传了出去，哪家还敢要你做媳妇儿？”

柳娇娇的脸瞬间白得像纸，眼泪掉得更凶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两婆子的话太尖刻，句句都戳在她的痛处上，让她连装可怜的底气都没了。

春日站在一旁，冷冷地补了句：“柳三小姐要是真为我们大少爷着想，就该安分些，别总想着拿少夫人的东西撑场面，毕竟抢别人的东西，再风光也是偷来的体面。”

柳娇娇气得眼眶更红了，她指着春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叹了口气：

“既然千千姐姐不喜欢我借她东西，那便不要这马车！我柳娇娇一身清名，怎能受污！”

春日冷眼看着柳娇娇这模样，眼底没有半分动容。

她朝着众婆子递了个眼神。

“既然柳三小姐不愿收下马车，我们便立刻回府复命，毕竟我们少夫人还得去参加春日宴。”

几人当即转身，上了马车之后立刻离开。

柳娇娇僵在原地，任凭四周指指点点。

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心里却恨不得将这几人千刀万剐。

她们分明是故意羞辱她！

她强压怒火，转向围观的邻居，挤出一个委屈的笑容。

“各位街坊，实在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