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之上,众将士望着羯族大军扬长而去的烟尘,心中五味杂陈。有人低声议论:“羯族人连下六城,连北境王都败在他们手下……侯爷他,莫非真是怕了?”
赵范仿佛没有听见这些窃语,依旧如石雕般伫立在垛口前,深邃的目光投向远方天地相接之处。
杨继云按捺不住,上前一步:“侯爷,羯族主力已过,我们还在等什么?”
“别急,”赵范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再等等看。”
话音未落,一名瞭望哨兵突然高声喊道:“侯爷!杨将军!远处洼地又现羯族兵马,约有五千之众!”
赵范与杨继云同时凝神望去。只见远处青龙山麓的洼地之中,果然转出一支精锐骑兵,盔明甲亮,杀气森然。为首一将,金发披散,在风中飞扬,身形魁梧异常,披挂华丽战甲,碧眼如鹰隼般扫视十里堡城头,目光锐利,正是那号称“常胜将军”的石破猫。
石破猫勒住战马,仰起头,那双碧色的眼睛如同猎鹰般扫视着十里堡的城墙,似乎在搜寻着什么目标,他在寻找到底哪个人是赵范。
“侯爷,就是那个黄毛深目的杂碎!石破猫!”宁飞指着城下,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赵范顺着指引看清了那人,眼神骤然锐利。
赵范眯起眼睛——此人果然如传闻般深目高鼻,轮廓分明,与寻常羯族人迥异。他心下冷笑:石磊的血脉,当真混乱得很。
“为何羯族会在洼地埋伏?”杨继云惊疑不定。
赵范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这是巩喜碧设下的圈套。先以过境兵马为饵,诱我出击。待我军与敌纠缠之际,这支伏兵便会截断归路,妄图将我一举歼灭。”
杨继云闻言,悚然一惊,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好阴险的计谋!若非侯爷洞察,我等险些中了奸计!”
此时,石破猫见城头毫无动静,似乎失去了耐心,率军缓缓穿过青龙山狭道,最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赵范目送敌军远去,眼中寒光闪烁。是时候关门打狗,让这些不可一世的羯族人尝尝苦头了。
他当即下令,从先有的武装人员当中抽调精锐,组成一支两千人的奇兵。
其中八百精装的士兵,每人肩上提着两小罐装的石油弹,这小罐装的石油弹可以平时带在身边,投掷时,套上铁链,通过旋转身体加速铁链旋转的力量,将石油弹抛出去,将石油弹抛向敌人,最远可抛掷两百米。
他们历经数月苦练,早已将这项技艺磨练得炉火纯青。
同时还给两千人,每人配备一把连环弩。
这两千人各个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
老铁匠亲自带着徒弟杜若,将一车车连夜赶制的连环弩运至校场。葛根秦自神情凝重,将一把把弩箭递到年轻士兵手中。当他将最后一把弩交给一个面容尚显稚嫩的士兵时,看着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老人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烽火连天,这些大好儿郎,不知几人能还。
赵范依旧立于城头,远眺着羯族消失的方向,身形如山,岿然不动。
杨继云再次上前提醒:“侯爷,将士们已集结完毕。”
赵范微微颔首:“我在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我在等,巩喜碧究竟意欲何为。”
恰在此时,一骑快马自北方官道绝尘而来,马蹄踏起滚滚黄尘。
赵范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终于露出笑意:“我等的人,到了。快开城门!”
他和杨继云快步下了城墙,来到城门口迎接。
只见洪升风尘仆仆,策马疾驰入城,见到赵范,立刻滚鞍下马,疾行数步,抱拳行礼,声音因长途奔波而略带沙哑:“洪升,拜见侯爷!”
“洪升,不必多礼,别来无恙。”赵范急步上前,双手托住对方臂膀。
众人迅速登城,再入议事堂。亲兵奉上热茶,洪升接过,一饮而尽。
“在北境王麾下一切可好?”赵范关切问道。
“承蒙侯爷挂念,王爷待我甚厚。”洪升放下茶碗,神色转而凝重,“只是王爷他……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