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玥第二日就见到了海螺姑娘。
天刚蒙蒙亮,船便开出码头,顺着河道,会一直驶入大运河。
几乎是船身刚动,江心玥便醒了。
枕边人不知去了何处。
一侧的被衾尚且还有余温。
昨儿个累了一日,丫头们都还没醒。
江心玥不是矫情的人,自己动手,用温在小铫子上的水,兑着凉水洗漱梳妆。
等穿戴好了,一个身材高挑、肤色黝黑的姑娘就闯进屋中。
“你是新夫人?”
江心玥放下银梳,冲着姑娘微微点头:“海螺姑娘?”
海螺眉目平平,生得又黑,却偏偏在脸颊上抹了胭脂,唇上也点了一抹艳红。
一头乌黑长发绾了个纂,戴着男人的发冠,但发冠正中央却镶嵌着指甲大小的红宝石,闪闪发光。
她穿着一身短打扮,领口衣襟袖口处,都绣了银色暗纹,脖子上戴着金项圈,底下坠着一把金锁,手腕上各自套了两三只金钏,一走路便叮当响。
脚上蹬着鹿皮小靴子,靴子两侧各自用了绮罗带子绑着,带子末端系着银色小蝙蝠,就好似正在她脚边盘旋。
处处都干净洒脱,却又处处都显露着俏皮精致。
显然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敏言哥哥今儿个的衣裳鞋袜,是你备下的?”
江心玥如遭雷击,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一个敏言哥哥!
什么打渔老儿临老托孤,这是编来哄她的吧?
哪有伺候人的小丫头敢直言不讳喊大将军的字?
“你说话呀,是不是你安排的?”
人家问到脸上了,江心玥也无处躲。
“是他自己挑的。”
“你胡说,敏言哥哥此次进京带的箱笼,我都一一查看过,他带了什么衣服鞋袜,我比他自己还清楚,我怎么没见过他那一身衣裳?”
江心玥想起来了。
新嫁娘得给夫君做一身衣裳鞋袜。
她来不及做,韩越身上那一身,还是媒人告诉孙太太尺寸,孙太太现找人做的。
昨日韩越在她屋里过夜,不知是哪个丫头把这身衣裳找了出来,挂在那儿。
估摸着韩越早起看见,便穿上了。
江心玥耐着性子解释给海螺听,又哄着她先出去。
“这次是我没注意,往后大人的一应穿戴,我仍旧交给你打理,可好?你先出去吧,容我再收拾一下。”
有人操心韩越的衣裳穿戴,她还省事了呢。
送上门来的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海螺皱皱眉头,显然很不满。
“你不是京城来的吗?我听人说,京城的姑娘个个贤惠大方,怎么你就不是?身为敏言哥哥的夫人,敏言哥哥的衣食住行,不应该是你来操心吗?为何要推给我?我又不是敏言哥哥的丫头。”
咦?
画风不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