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后用心应付袁驰羽的时候,水秀想起姐姐的千万叮嘱,趁着宫女递茶过来的瞬间,借着袖口的遮掩,极快地将藏在里面的银针尖端在茶水里浸了一下。
指尖传来极其细微的触感,她偷偷瞥了一眼,针尖接触茶水的部分,果然泛起了一层极淡的浅黑色!
果然有毒!
水秀面上瞬间换上了一副紧张失措、受宠若惊的模样。
她堪称慌乱地伸手去接茶杯,手指却“不小心”一抖,整杯滚烫的茶水顿时倾翻在地,溅湿了地毯。
“哎呀!”
水秀惊呼一声,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想要擦拭,“民女该死......民女笨手笨脚!弄脏了太后娘娘的地毯!”
袁驰羽循声转头,瞥见了一地的狼藉,与看似“慌乱”的水秀。
上次在宫门外面遇见,她带着父母绕着圈地躲端亲王都没如此失态,本不是这种性格,如今装的也是漏洞百出,又......有点可爱。
太后却不知道平日里水秀是个什么样的,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只厌恶的皱眉。
她不耐道:“罢了罢了,一点茶水而已,不必擦了,起来吧。”
水秀像是被吓坏了,颤巍巍地要站起来,身子却一个不稳,胳膊肘又“无意”撞到了旁边小几上放着的那杯,属于母亲的茶水!
“哐当!”
又是一声脆响,江氏那杯茶也全都送给了地毯,地面的软毯倒是喝了个水饱。
水秀这下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直接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连连叩头:“太后娘娘恕罪!民女不是故意的!民女……民女从未见过这样好的茶杯,太紧张了……”
江氏也吓得跟着跪下请罪。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母女俩,尤其是水秀那副上不得台面的蠢笨样子,心中只觉得鄙夷。
就这样的货色,也配让她费心算计?
想来韵嫔一定能将事情办得很好,不差她这两杯茶了。
太后有些烦道:“行了,都起来吧,不过两杯茶,哀家还不至于为此怪罪。看来你们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袁驰羽将水秀这一连串意外尽收眼底,唇边忍不住轻勾!
在水秀与江氏离开后不久,端亲王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两人离开的方向,正要寻机从慈宁宫离开的时候,路上却被袁驰羽截住了......
......
与此同时。
御花园的湖中央,碧波荡漾,画舫轻移。
昭衡帝摒弃了随从,只与水仙两人坐在船头。
他亲手剥了一颗鲜嫩的莲子,细心剔除了莲心,然后自然地喂到水仙唇边。
水仙微微张口吃下,他的指尖不经意蹭过她柔软的唇角,带来一丝微痒。
“今日风有些大,你仔细着凉。”
昭衡帝说着,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轻轻披在水仙肩上。
水仙感受着他的呵护,心中虽然温暖,但依旧记挂着母亲和妹妹。
刚才,听露已经借机和她提了一声,母亲和妹妹被慈宁宫叫走的消息。
“皇上,臣妾的母亲和妹妹此刻在慈宁宫……臣妾心里,总有些不安。”
昭衡帝凝视着她的眼睛,温厚的语气令人安心。
“放心,朕安排了人在慈宁宫附近盯着,谁敢动她们分毫?”
看水仙依旧面露担忧,昭衡帝缓和了声音,“等游完湖,朕陪你一起去流苏院看她们,可好?”
水仙轻轻点了点头。
不久后,游湖结束,昭衡帝却没有陪伴水仙,而是因紧急政务被冯顺祥叫回了乾清宫。
水仙心中记挂母亲和妹妹,直接乘轿去了流苏院。
没想到,在流苏院里竟看到了个身着月白锦袍的少年......
水仙之前在宫中宴席中见过他,这人不是永宁侯袁驰羽又是谁?
而水秀则站在台阶上,与他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两人似乎刚说过话,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水仙突然在母亲妹妹的院子里看见外男,忍不住柳眉微蹙。
她扶着银珠的手走上前。
“小侯爷怎会在此?舍妹与母亲初入宫闱,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侯爷海涵。”
袁驰羽见水仙这般明显带着防备的态度,明明被人防备已久,但看了看水仙又看了看水秀,他心中莫名有些不平。
袁驰羽挑眉道:“早就听闻瑾贵妃娘娘聪慧通透,如今看来,也是被市井那些不着调的流言给误导了?”
水仙淡淡回应:“侯爷误会了,本宫并非因流言而对侯爷有何看法。只是孤男寡女共处一院,终究于礼不合,传出去对舍妹名声不好,侯爷也该避嫌才是。”
袁驰羽自然知道自己在外名声如何,其余时间,他也不屑争辩,甚至希望别人误会。
可今日却不知道脑子里抽了哪根弦,忍不住抬头看向台阶上的水秀,冷声道:
“你呢?也觉得小爷不是良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