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恰好被从后院出来的水仙父亲看在眼里。
他走到一旁,忍不住打趣道:“周掌柜,眼珠子都要掉在人家姑娘身上喽!”
周砚猛地回神,脸上闪过不自在,握紧玉瓶,闷头就往后院自己房间走去。
水仙父亲跟在他身后,继续笑道:
“你母亲前些日子还念叨呢,总打听那个时常给她送补品的姑娘许了人家没有?要是没有......”
周砚脚步一顿,回头瞥了水仙父亲一眼,眼神略有些复杂。
水仙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他和银珠默契地瞒着水仙家人,怕他们承受不住,故而水仙父亲才能如此开怀。
他打断水仙父亲的话,声音有些发沉:“伯父,莫要乱说。”
周砚带着水仙父亲回到房内,紧闭房门,这才小心地打开玉瓶,倒出里面唯一的东西。
那是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
水仙父亲凑过来,他不识字,好奇地问:“这写得啥?咋还用这么金贵的瓶子装着?”
周砚迅速浏览完纸条上的内容,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收好,沉声道:“伯父,这可不是普通的纸条。这是......足以轰动朝堂的东西!”
——
半月后的一次朝会,廉辰熙与数名寒门清流朝臣联名上书。
他直指当朝大学士阮晨及其家族倚仗权势、卖官鬻爵、贪腐营私!
廉辰熙并非空口指控,而是呈上了几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账册,以及部分赃款往来记录!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阮晨试图反驳,但在如山铁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昭衡帝高坐龙椅,面色阴沉如水,当场震怒道:“阮家一案,着即严查!”
如此雷厉风行,纵然阮晨涕泗横流地倒在殿前,连声说着“臣冤枉”,但在廉辰熙等人提交的罪证前,他的辩解是如此的苍白。
天,要变了......
.......
处理完阮家的当天晚上,昭衡帝不顾跪在乾清宫外哭求的丽嫔。
他让冯顺祥安排好了,入夜后再次摆驾冷宫。
深夜,水仙已然睡下。
当她侧躺在冷宫的硬榻上,隐约听见了有人进门的脚步声后,她似有预料地轻勾了下唇角,然后做出被昭衡帝吵醒的朦胧睡态。
“皇上......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昭衡帝身着墨色常服,衣摆上还带着冬夜的寒意。
然而,他快步走到水仙的身边,长臂一揽便拥住了还躺在榻上的她。
男人将脸埋进她纤细的肩颈间,嗅着那令人心安的清香。
“朕......很开心。”
阮晨乃世家之首,看着世家那群人因证据确凿而无法狡辩的模样,昭衡帝心中喜悦难消。
他不由分说地吻上了水仙的唇瓣,动作不免带上了些急切。
那压抑在身体里的冲动,如今他只想与她分享。
“皇上......”
水仙自然不会拒绝,她任由昭衡帝宣泄着他的激动。
前世,在她诞下皇子后不久,阮家的罪证是由易家翻出来的。
阮家之贪,几乎震惊了整个朝野,京城各处茶余饭后都在讨论。
阮晨借由自己内阁大学士的身份,向皇上举荐人才,是可以明码标价的。
他在朝二十余年,贪下的赃物几乎能买下半个京城,涉及的官员更是数不胜数,不乏身居要职的重要大员。
水仙通过银珠递出去的,便是一份名单。
有这份名单做突破口,她相信廉辰熙等人能找到阮晨以及其党羽的罪证。
果然,廉辰熙没有让她失望。
水仙越过昭衡帝的肩膀,看到的不止是晃乱的帐顶,更是风雨飘摇的阮家。
一切都越来越激烈了。
最后水仙闭上了眼睛,埋进了昭衡帝汗湿的怀抱里。
阮家,只是她的第一步。
身体的平静,并没抚平亢奋的神经。
昭衡帝拥着水仙,将朝堂之事细细说与她听,语气中带着未能尽全力的郁气:“阮家根基太深,牵一发而动全身。”
“朕虽扳倒了阮晨,却不得不暂且稳住局面,未能......即刻接你出去。”
水仙依偎在他怀中,待他说完,她抬起纤纤玉手,轻轻抚平他皱着的眉头,柔声道:
“皇上能一举铲除阮晨,已是大胜。朝局维稳,自是应当。”
她软着嗓音,向他献上一计。
“皇上,既然此刻需稳住阮家残存势力,何不......”
昭衡帝垂眸看她,对上她明亮的眼睛,然后就听她柔声似水,说出的却是令人心惊的话。
“何不......复了丽嫔的妃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