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紧赶慢赶。
当张牧羊、王翼、苏樱等人,带着韩丽、杨文秀等所有妇孺和孩子,牵着马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山洞的时候,都已经是未时了。
持续了一整夜的狂风暴雨,早已停歇。
天空如同被彻底清洗过一般,瓦蓝瓦蓝的,明媚的阳光倾泻下来,照耀着这片饱经摧残的土地,带来了一丝久违的暖意,让人仿佛忘却了昨天晚上的那场惨烈至极的厮杀。
村子,已经变了模样。
现在,吴克雄和王师北、樊忠等人一起,早就已经将整个张家村都清理出来了。
只有张牧羊的那座家宅,已经化作了一片焦黑的废墟,房梁坍塌,只剩下几截残破的土墙倔强地立着。一些张家村的后生们,正默默地在那片废墟上忙碌着,清理着焦木瓦砾,准备着手重建。
村西乱葬岗挖了两个深坑,把那些大梁兵卒和己方的人全都掩埋了。
一副略显简陋、却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松木棺椁,静静地、孤零零地停放在祠堂前方。棺椁前方,摆放着几个村民们临时凑出来的、粗糙的陶碗,里面盛着清水和几样简单的果品。
那是老族长的灵柩。
没有人说话。
幸存的村民们,无论男女老幼,都默默地聚集在祠堂周围。男人们低着头,女人们时不时发出阵阵啜泣声,整个祠堂区域,都笼罩在了一片沉重得几乎让人窒息的悲恸之中。
当看到张牧羊、王翼、苏樱等人,带着所有安全归来的妇孺和孩子出现在村口时,人群顿时出现了一阵骚动。
“回来了!都回来了!”
“我的儿啊!”
“娘!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村民们纷纷涌了上去,与自己幸存的亲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一个个失声痛哭。
这么多年了。
张家村还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罹难,实在是惨痛了。
张牧羊的脸色阴沉着,声音嘶哑:“走,咱们……去送老族长最后一程,让他入土为安。”
“是。”
所有人都过去了,都默默地、自发地排成了队伍,
张牧羊沉声道:“来几个人抬棺,送老族长上路。”
王翼和张小北、狗剩,一起答应着。
吴克雄却站了出来:“牧羊,老族长不仅是你们张家村的英雄,也是我们所有人心中的英雄!这抬棺……请算我吴克雄一个!”
“对,我们来。”
王师北和陈秀成一起站了出来。
张牧羊重重地点头:“好!老族长能有诸位将军抬棺,他在天之灵,也可以欣慰了。”
张牧羊和吴克雄、王师北、陈秀成,分别立于棺椁四角。
“起——棺——!”
随着张牧羊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号子,四人同时发力,将那具棺椁稳稳地抬离了地面。
队伍再次缓缓移动,朝着山坡上的墓穴前行。
所有人都默默地跟在后面,低着头,步履沉重。
墓坑,早就已经挖好了。
张牧羊亲自下葬,把棺椁放入了墓坑中。
一锹一锹把土给掩埋上了。
韩老爹亲自雕刻的一个墓碑:老族长之墓!
没有谥号,没有生平,但是在每一个张家村人,却重如山岳!
这些人围成了一圈儿,眼神中无比悲痛和愤怒。
张牧羊冷声道:“杨雄呢?把他给我带上来!”
王翼走过去,像是拖死狗一样,将杨雄粗暴地拖到了坟墓前,狠狠地摔在地上。
张牧羊攥着寒翎刀,一字一顿道:“杨雄,咱们之间的账也该算算了。”
杨雄脸色惨白,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想怎么样?”
“我要斩断了你的四肢,最后割掉你的脑袋,来祭奠老族长和死去的乡亲们。”
“你……你不能这样,我是大梁副将,你……你会遭天谴的!”
“天谴?”
张牧羊冷笑道:“如果真有天谴,第一个劈死的,就该是你这种屠戮百姓的畜生!”
话音未落!
刀光骤然闪过!快如闪电!狠辣无情!
噗!
杨雄的左腿,被齐刷刷地斩断,鲜血顿时如喷泉般狂涌而出!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撕心裂肺的惨嚎,从杨雄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张牧羊就像是一架冷酷的杀人机器似的,又连续斩掉了杨雄的四肢,鲜血把地面都染红了。
杨雄跟蛆一样瘫在血泊中,不住地发出阵阵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