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可惜,温党得意。
真正伤心的也只有杨远一人,他是李钰座师,还给李钰讲解过不少策论。
没有想到李钰就这么没了。
除开李钰的事,众人的心思又回到了北疆的战局上。
援军没了,云中府还能支撑多久?
胡人会不会打到京城内?
“陛下……如今……如今可如何是好?”
一位老臣颤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力感。
再派援军?谁敢保证不会重蹈覆辙?
北胡骑兵野战之威,已然让朝廷胆寒。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云中府这座北方重镇,连同里面的数万军民,一起葬送在北胡的铁蹄之下吗?
面对老臣的问题,兴平帝怒道:“你们身为朝臣,应该为朕分忧,居然来问朕怎么办?朕还想问问你们怎么办?”
他看向温知行,冷声道:“温知行,你说怎么办?”
他对温知行害死李钰非常不满,直接称呼其名字。
所有人看向首辅。
温知行出列躬身,缓缓开口“陛下,五万援军尽丧于野,云中府孤悬危城,为今之计只能暂避锋芒。
不如遣一能言善辩之使,出使北胡,探其口风。
若胡人所求,是金银财帛,老臣可以号召百官捐输,筹措款项,以满足北胡要求。”
这话一出,殿内大臣面色各异。
赔款求和?这无疑是屈辱的!
沈知渊本能地想要跳出来反对,但又想到万一温知行将他一军,问他如何办,自己又该如何回答?
回答不出来,岂不是又出糗。
想了想,按捺住想要反对的心思。
兴平帝脸色更加难看,他道:“若那胡虏……不仅要钱,还要我大景的疆土呢?难道也要割让给他们吗?!”
“这……”温知行瞬间语塞。
割地?这罪名太大了!
他连忙低下头,避重就轻道:“陛下明鉴,割地之事,关乎国本,动摇社稷,万万不可!
老臣……老臣只是说,若其索求仅限于财货,或可商议……”
割地的提议他可不敢说,一旦说了,他将遗臭万年。
兵部尚书刘永昌此时出列道:“陛下,首辅大人所言,或为一策。
此外或可考虑联姻?
若陛下愿选一宗室女,册封公主,嫁予北胡大单于,结秦晋之好,或能化干戈为玉帛……”
朝中大臣点了点头。
和亲虽然也是屈辱的怀柔之策,但也是不错的办法。
听说胡人很喜欢他们的大景朝的女子,如果能用女子停息战争,还不用赔款,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兴平帝闭上眼,脸上肌肉抽搐,内心显然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作为皇帝,他何尝不知赔款、和亲皆是屈辱?
但如今北胡兵峰正盛,援军倒是可以再派,但会不会又重蹈覆辙。
真要北胡攻下云中城,骑兵就能长驱直入,打到京城来了。
良久,兴平帝有了决断。
“就依温阁老所言吧,派遣使者出使北胡,探明其意图,若只是索要些银两岁币,朕可以酌情考虑。
若其有意和亲……朕,也可允准一位郡主,册为公主,许之。不过……”
说到这里,兴平帝猛地提高声音。
“割地绝无可能!此乃朕之底线,亦是祖宗基业所在!
若胡人敢提此非分之想,那便玉石俱焚,朕,宁可与云中府共存亡,也绝不做这割地求和的千古罪人!”
“陛下圣明!”
朝中众臣躬身,温知行眼神闪烁,如果胡人要求赔款,他就可以运作,从中牟利。
到时候胡人退兵,自己可就是大功臣。
不仅首辅位置做得稳,还有可能成为三公,那才是真正的位极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