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监护室里,充斥着一股冰冷的消毒水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的死气。
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战士。
他的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连接着旁边一排发出“滴滴”声的精密仪器。
他的脸,呈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灰败色,嘴唇发紫,双眼紧闭。
最骇人的,是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一道道蛛网般的黑色纹路。
这些纹路,仿佛拥有生命一般,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的速度,朝着他的心脏位置,蔓延汇聚。
他的生命体征,正在飞快地流逝。
方岩只是看了一眼,眼神就彻底冷了下来。
这不是中毒。
这是尸蛛蛊!
一种比金蝉蛊更加阴毒百倍的南洋邪术!
施术者将一种名为“地穴尸蛛”的毒虫,用枉死者的尸油喂养七七四十九天,使其产生变异,然后将虫卵,通过某种媒介,植入活人体内。
虫卵一旦孵化,就会在人体内结成蛛网,一点一点地,啃噬宿主的生命精气和血肉,直到将宿主彻底变成一具供其产卵的,活尸傀儡!
手法,极其残忍!
好一个周家!
为了对付他,竟然连这种灭绝人性的东西都用上了!
“方岩!你不能进去!”
马国梁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几个神情紧张的军官,和那几个一脸看好戏的京城专家。
“病人身上的病毒具有极强的传染性!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马国梁声色俱厉地吼道,试图阻止方岩靠近病床。
“病毒?”
方岩转过身,看着他,笑了。
“马主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从医多少年了?”
马国梁一愣,下意识地答道:“三十年。”
“三十年,”方岩点了点头,“那能不能请你这位行医三十年的专家,给我解释一下,是什么样的病毒,会选择性地,只在人体的经络上进行扩散?”
“又是什么样的毒素,在进入人体后,不破坏血红蛋白,不损伤神经元,反而会凝聚成肉眼可见的,具有生物活性的丝状体?”
马国梁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经络!一派胡言!”
他慌了。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开口,就直接戳中了他那份伪造报告里,最致命的,也是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漏洞!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没有胡说。”
林清雪走了进来。
“我刚刚分析了从这位战士体内提取的血液样本。”
她将平板转向众人。
“报告显示,他血液里的所有生化指标,除了生命活性在持续下降外,其余一切正常。这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根本无法解释。”
“但是,”她话锋一转,看向马国梁,“我在血液样本里,发现了一种能量层级极高,结构却极其不稳定的,超微型寄生体!”
“它的存在,无法被任何常规医疗设备检测到。它的行为模式,也完全违背了我们已知的,所有生物学和物理学定律!”
“马主任,”林清雪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现在,轮到你来解释一下了。”
“为什么你的死亡报告里,对这种最关键的致病源,却只字未提?”
科学的打脸,最为致命!
马国梁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他张着嘴,想要辩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解释?
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他只是按照周家给的剧本,照本宣科而已!
旁边那几位军官,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
他们不是傻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要是还看不出问题,那他们这身军装,也就白穿了。
“马国梁!”为首的一名大校,声音已经带上了彻骨的寒意。
“我……我……”
马国梁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知道,自己完了。
周家承诺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等待他的,将是军事法庭最严厉的审判!
“不!不是我!”他突然像疯了一样,指着方岩,嘶吼道,“是他!是他搞的鬼!就是他下的毒!”
他要拉个垫背的!
“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