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李琚最后的倚仗,由高仙芝,封常清所率领的五千大军,也成功抵达了龟兹城外。
只不过这一次,李琚并未出城接应,更没有要检阅大军的意思。
因为,他正忙着和李林甫等人商议如何应对吐蕃的攻伐。
尽管如今安西方面,只打探到了吐蕃曾向长安遣使的消息,还未听闻吐蕃大军有何确切动向,
但所有人都清楚,相比已经被大唐压得抬不起头来的突厥人。
与大唐一样,正值巅峰时期的吐蕃,才是西域真正的心腹大患!
所以,别看李琚之前动员诸将的时候,话说得狂妄,可真到要和吐蕃对上的时候,他也不敢大意。
嗯.......这就叫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
“吐蕃若动,首当其冲便是于阗。”
都护府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近乎压抑。
长案上,巨大的西域舆图已被无数炭笔划痕覆盖,山川河流间插满各色小旗。
李琚立于图前,手指重重戳在于阗城的位置。
语气低沉道:此地扼守昆仑山口,东接且末,鄯善,西连疏勒,若于阗失守,吐蕃铁骑便可长驱直入,将安西军拦腰切断,与北面突厥完成合围。”
顿了顿,他说道:“是以,本王以为,我等不可坐以待毙,还需早做准备,方为上上之策。”
听见李琚这话,厅中众人顿时眉头紧锁。
李林甫正手捋须,苍老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舆图上吐蕃高原与于阗之间蜿蜒曲折的山道。
“殿下所虑,不无道理。”
良久,他轻轻颔首,赞同了一句。
但紧接着,就话锋一转道:“然吐蕃军力强盛,坌达廷更是老谋深算。他此前遣使长安,而非直接动兵,足见其狐疑谨慎。所以老夫以为,我等若要守住于阗,当以固守待变,耗敌锐气为上,万不可轻易出战。”
听见李林甫竟然和自己玩起了先扬后抑这一套,李琚顿时一头黑线。
不过,他也没有反驳。
毕竟李林甫的意见,虽然听起来怂了点,却比他的要具体许多,也算是一条参考。
李林甫见李琚没有反驳,也是心头大定。
当即捋了捋胡须,接着说道:“昆仑山下,多有山隘雪原可为依托,我军若是层层阻击,或可将吐蕃人拖入消耗泥潭。待其师老兵疲,或北线突厥战事明朗,再图反击或迫使吐蕃退兵,其实也不算迟,诸位以为呢?”
“叔公所言有理,吐蕃深入大漠,补给困难,我军据险而守,确是以逸待劳。”
李瑛接过了话头,他的性格相对保守。
李林甫的意见,比较符合他的心意。
而相比李瑛,李瑶则是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他眉头紧皱,面含隐忧道:“守城倒是没问题,关键是眼下城中存粮,仅够两月之用,若吐蕃围城日久,只怕咱们耗也要被耗死。”
听见李瑶这话,众人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李瑛转头看向李琚,蹙眉道:“八弟,边令诚那厮,不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吧?他有没有言明,他近日筹措了多少物资,那些物资,又何时能送达于阗?”
“边令诚!”
李琚眉头一拧,随即眼中寒光闪烁,“那个阉奴,若敢在此时误事,我定将他挫骨扬灰。”
言罢,他摇摇头:“他倒是没说,不过,我最多再给他三日时间,三日之内,首批粮秣军械必须起程南下。”
“阿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打喷嚏的声音。
众人下意识回头,便迎面撞上了边令诚那张略显懵逼的丑脸。
“奴婢......呃......”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琚皱起眉头,问道:“我方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边令诚赶忙小鸡啄米般点头:“听见了,都听见了,奴婢此来,就是告知殿下,第一批粮秣军资今日已经南下,约莫能够支撑于阗守军一月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