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城眉头皱得更紧:“莫非殿下以为,凭您手下这两千余人,便可改天换地?”
顿了顿,他表情也冷了下来:“殿下还是再思量一番吧,某此来,乃为好意,殿下何必如此。”
“不必了,请吧。”
李琚仍是拒绝,并做出了请的姿势。
赵城见状,一张脸顿时青红交加,心中无端浮现一抹不忿。
一个流亡的皇子,丧家之犬般的存在,竟然如此干脆的拒绝了世家伸出来的救命稻草?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殿下应当知晓轻重,不是在下不敬,而是时局如此。殿下以为,您麾下这区区两千疲兵,能做什么?”
见赵城还不走,李琚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赵城却像是完全没看见一样,依旧自顾自地劝道:“殿下有信心固然是好事,可就凭您麾下这点人马,能挡住朝廷十万铁骑的追剿吗?还是殿下觉得,凭着区区两千疲兵,便能裂土封王,改天换地?”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乔天养,送客!”
李琚彻底没了和赵城说话的心思,摆摆手示意乔天养送客。
“请吧!”
乔天养上前,朝赵城做了个请的手势,便打算将他拖出大帐。
“殿下!”
但就在这时,赵城忽然拔高了音量。
随后一把甩开乔天养,斩钉截铁道:“若殿下当真胸怀大志,便该知晓,世家是您此刻唯一的生机,唯一的指望。”
听见这话,李琚脸上的阴沉顿时就被嘲弄取代。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满脸愤然的赵城,嘲讽道:“你非要本王把话说死,把事情做绝吗?”
赵城眸子微眯,抖了抖身子,反问道:“殿下当真不再考虑考虑?”
李琚闻言,脸上嘲弄之色更浓。
他摇摇头,讽笑道:“我兄稳坐东宫二十余载,兢兢业业,从无大错。但他遭武氏妖妃构陷时,敢问世家在哪里?”
赵城一愣,有些愕然。
李琚脸上笑意更甚,继续问道:“关陇诸姓,可有一家为我兄仗义执言,可有一人向父皇力陈太子之冤?”
赵城又是一愣,随即蹙眉道:“殿下想说什么?”
李琚面色冷淡下来,淡漠道:“尔等当时冷眼旁观,坐视我等兄弟三人被废被逐,如同弃履。如今见我等于绝境中杀出血路,搅动风云,便又跑出来说什么我等的生机,唯有指望世家,不觉得太无耻了一点吗?”
李琚这话一出,赵城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却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他好心好意来送钱送物资,反倒得了个无耻的评价?
太气人了,实在太气人了。
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被眼前这个落魄皇子踩在脚下反复碾磨。
李琚见状,却是依旧不觉解气,接着冷笑道:“眼见奇货可居,便想要提前下注,两面押宝,天下哪有这般便宜之事?”
话说到这份上,他不再掩饰眼中的轻蔑,沉声道:“阁下也不必假惺惺地为我等思量了,世家的炭火,于某家看来,不过是裹着蜜糖的砒霜,本王消受不起,更不屑受!
赵城被李琚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轻蔑彻底点燃了怒火。
他是真没想到,李琚都已经落到了如今这个下场,竟还如此嘴硬。
真当他们世家门阀没脾气的吗?
“好,好,好!”
赵城连道了三个好字,忍不住怒极反笑:“好一个八皇子殿下,好一个不屑受!殿下既然如此不识抬举,执意自寻死路,那便休怪赵某言之不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