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军大营,灯火零星,连续长途奔波的疲惫让大多数营帐早已熄了灯火,士卒酣睡,只有巡夜队伍的火把在营区间规律地移动。
而在靠近营区中央的一顶较大营帐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帐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和浓烈的酒气。
张绣卸去了半副甲胄,只穿着内衬的戎服,正与几名心腹校尉围坐在火盆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谈笑风生,气氛热烈。
“来来来,满上!这些日子可把弟兄们累坏了!从长安到这鬼地方,一路急行军,每天赶路六七个时辰,骨头都快散架了!”
“今日总算到了地头,都放松放松!”
张绣脸色泛红,举起一只粗陶酒碗,高声劝酒。
“将军说得在理!”
“属下敬您一杯!”
“俺也一样!”
几名校尉也纷纷附和,帐内喧闹不已。
就在这时,帐帘被掀开,贾诩瘦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帐内喧闹的声音为之一静。
张绣抬眼一看,见是贾诩,顿时露出热情的笑容,起身招呼道:
“文和来了!哈哈!正好!你来得也真是凑巧,快进来一起喝两碗,驱驱寒气!”
贾诩站在门口,目光平静地扫过帐内杯盘狼藉的景象,以及几位面带醉意的军官,鼻尖微微动了一下,闻到那浓郁的酒气,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接着,他走进帐内,对张绣拱手一礼,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张绣将军。”
张绣起身,一只手直接搭在贾诩肩膀上:“文和你这人,还是这么见外,你们兄弟,这里又没有外人,叫我佑维便可。”
说着,张绣直接将自己手里的酒碗递给贾诩:“这酒还是韩冀州犒劳我们送来的美酒,虽不如咱们西凉的烈,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贾诩无奈的看着张绣:“佑维,我此番前来,并非为了饮酒。”
张绣是个直性子,见贾诩推辞,还以为他客气,上前就要拉他坐下:
“诶,文和跟我还客气什么?我们大军连番赶路,舟车劳顿,喝点酒解解乏,天经地义!”
“佑维,你现在是西凉军中大将,若是饮得大醉,一旦敌人来攻,当如何是好?”
贾诩提醒道。
张绣大笑:“哈哈,文和,你还是这性子!”
他语气中满是骄横:“当初诸侯联军,一十八路人马在虎牢关下叫战,我西凉军一军就能杀得他们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此地的袁绍,公孙瓒都曾是我等手下败将!”
“这群鼠辈,就是再借他们十个胆子,怕是也不敢来!”
贾诩只好继续道:“佑维,越是松懈之时,越需警惕。骄兵必败,古之明训。我军今日虽展露锋芒,然毕竟是远来疲惫之师,营垒新立,地形不熟。”
“西凉军虎牢关一战,实力强横,不仅你我知道,袁绍,公孙瓒之辈也知道。”
“他们自然不会跟西凉大军正面交锋,但他们又想打败西凉军,将吾等驱逐出冀州,你说,袁绍等人会如何做?”
张绣虽然喝了酒,但并非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他听着贾诩的话,脸上的醉意渐渐消退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
他放下酒碗,摸了摸下巴,但还是有些想不出来:“文和你的意思是…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