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感觉自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倾覆。
而眼前这个名为余方潇的男人,就是那片深不可测,蕴藏着无尽风暴的海洋。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座山,沉甸甸地压在申州诡杀队所有人的心头。
接手纸人诡?
全力配合?
安排食宿?
这已经不是商量,甚至不是命令,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宣告。
仿佛申州诡杀队,只是他们阴宗随意使唤的下属机构。
周围的甲级调查员们个个脸色铁青,紧握着拳头,眼神中燃烧着屈辱的怒火。
但没有人敢动。
那股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枷锁,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林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任何冲动的行为,都可能招致毁灭性的后果。
她缓缓抬起手,对着通讯器说道。
“接……接总队长办公室。”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将这个烫手到足以将整个申州分部都融化的山芋,向上抛。
余方潇看着她的动作,浑浊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澜。
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她向谁求援。
或者说,在他看来,无论她向谁求援,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自顾自地走到大厅的会客沙发前,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然后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假寐。
那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直接的威胁,都更让人感到冰冷和绝望。
……
申州,城南。
一座废弃的纺织厂内。
巨大的厂房里,一排排生锈的机器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静静地匍匐在厚厚的灰尘之下。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腐朽混合的怪异气味。
楚江的一具纸人分身,正坐在一台废弃的织布机上。
他穿着普通的休闲服,外貌是扔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大众脸,气息也收敛到了极致,与一个普通人无异。
在他的意识深处,纸域正在缓缓运转。
从世界各地汇聚而来的恐惧之力,如同涓涓细流,不断融入他的本源,让他的力量每时每刻都在增长。
数字在缓慢而稳定地跳动着。
楚江的意念,却沉浸在与左秋鸣的交流之中。
“阴宗的实力,究竟是怎样一个层次?”
楚江的声音在纸域中回荡,冰冷而平静。
被层层纸域法则束缚的黑暗核心,沉默了片刻。
左秋鸣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似乎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感慨。
“阴阳二宗的实力划分,其实是沿袭了里世界的标准。”
“和你们现在这套粗糙的评级体系,完全不同。”
楚江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最低的,是练气期。”
左秋鸣解释道。
“练气初期的弟子,实力大概等同于你们口中普通的御诡者。”
“中期,能比得上甲级调查员。”
“到了后期,差不多就是一些弱市的分部队长级别了。”
楚江的意念微微波动。
仅仅是最低的练气期,上限就已经达到了分部队长的级别。
这个起点,未免也太高了。
“练气之上,是筑基期。”
“在阴阳二宗,能达到这个境界的,基本都是长老级别的人物。”
“每一个,都是真正的宗门底蕴。”
“一个宗门,大概有二十人左右。”
楚江心中迅速计算着。
一个宗门二十个,两个宗门就是四十个。
四十个实力相当于强市队长级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