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两位最古老天道燃烧本源的决死一击,宋冥夜的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冷终于有了一丝松动。那不是凝重,更不是畏惧,而是一种美食家看到压轴大菜被端上餐桌时,发自内心的,近乎于残忍的愉悦。
“很好。”
他轻声吐出两个字,仿佛在赞美对手的觉悟。
那两条分别锁向寂灭天道与命运天道的漆黑锁链,在空中微微一颤。它们并没有试图以蛮力去阻挡那毁天灭地的自爆,恰恰相反,它们像是两条最专业的引流管道,温柔而精准地贴了上去。
“以寂灭,葬送万物,归于终极的‘无’……”
一段宏大而悲凉的叙事,在寂灭天道的意志核心中幽幽响起。这并非宋冥夜的创造,而是寂灭天道自身存在意义的最根本诠释。
然而,故事的下一句,却发生了诡异的偏折。
“……然,‘无’中,亦可生‘有’。终极的死,是为孕育最绚烂的生。汝之寂灭,非是终结,而是吾之魔国,新生的序曲。”
寂灭天道疯狂燃烧的本源意志猛的一滞。他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足以葬送一方大宇宙的寂灭之力,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个“更伟大的意义”。那股力量不再是狂暴的、无序的毁灭,而是被一种更高层次的“剧本”所引导,开始有条不紊地,朝着宋冥夜所描绘的“新生”方向转化。
他想阻止,却发现自己的本源法则,已经在这段叙事下,发生了动摇。他,正在“被说服”。
另一边,命运天道的处境同样诡异。
无数崩断又重连的命运丝线,编织出了一个足以绞杀一切的“终末宿命”之网。这张网,本应将宋冥夜连同这片时空一同拖入必死的结局。
可宋冥夜的叙事锁链,却为这张网,赋予了一个全新的“目标”。
“一切众生,皆在命运之中。一切因果,皆有宿命之终。而汝,命运的执掌者,汝之宿命,便是化为铸就永恒魔主冠冕的最后一颗宝石。”
命运天道惊骇地发现,他那张由自己本源编织的终末之网,竟然绕过了宋冥夜,反而将自己层层包裹。他所有的“命运之力”,都指向了一个结果——被吞噬。
他成了自己最强杀招的唯一目标。
“不!我的命运!由我……”
他的咆哮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在那叙事的尽头,他自己的“命运”,正微笑着对他点头。
“轰——!!”
两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并非在高维空间炸开,而是在宋冥夜的体内响起。
寂灭天道与命运天道的自爆,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能量涟E。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法则,所有的本源,都在那两条漆黑锁链的引导下,被“万魔吞天阵”完美地吸收、过滤、转化,最终,如两条浩瀚的星河,尽数灌入了宋冥夜的混沌神魔体之中。
那是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归于至高的力量。
“寂灭”之力,让他对“死亡”与“终结”的理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的魔躯之中,一片片星云在悄然湮灭,旋即又在湮灭的奇点上,爆发出更加璀璨的新生。生与死的循环,在他的体内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而“命运”之力,则让他那双冰冷的眼眸,看得更远,更深。他仿佛能看到时间长河的上下游,能看到无数生灵那交织缠绕的因果之线。他不再需要去“扭曲”命运,他只需要轻轻一拨,就能让整个棋盘的走向,完全符合他的心意。
混沌神魔体,在这一刻,发生了最根本的蜕变。
与此同时,那作为“万魔吞天阵”阵心的衰败宇宙,在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后,开始了终极的坍缩。
构成宇宙的亿万星辰,无尽的虚空,残存的法则,所有的一切,都在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下,朝着中心那一个点疯狂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