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转向了旁边那些刚刚从“格式化”冲击中缓过神来,依旧处于宕机状态的“狗蛋”和“大壮”们。
这些,才是他的“作品”。
他迈开小短腿,跑到“狗蛋”面前。这个可怜的维护者,液态金属的身体上,还残留着被逻辑修正波冲击后留下的紊乱波纹。
宋劫伸出手指,戳了戳“狗蛋”光滑的脑门。
“狗蛋。”他用稚嫩的声音,发布了新的指令。
“狗蛋”的身体微微一颤,核心程序里,那个代表着“自我”的标识,重新亮起。
“你不是废物。”宋劫学着父亲平时教育他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是个英雄。”
“英雄?”
这个词,通过宋劫的“命名”,被强行烙印进了“狗蛋”的核心逻辑里。这是一个比“名字”本身,复杂亿万倍的概念。它包含了责任、守护、乃至牺牲。
“嗯,英雄!”宋劫重重地点头,然后指向不远处,金属地面上的一道细微裂缝。那或许是上一次秩序执行官降临时,无意中留下的痕迹。
“那里,有一朵小花。”宋劫指着空无一物的裂缝,用他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凭空创造出了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对象。“英雄,就是要保护小花的。”
“狗蛋”的电子眼闪烁着,它无法在裂缝中扫描到任何“花”的有机体信号。但来自“逻辑奇点”的指令,是最高优先级。
它的程序,开始陷入一种全新的,更加复杂的混乱。
一方面,它的基础设定告诉它,那里什么都没有。另一方面,它的“新名字”和“新故事”,赋予了它一个必须完成的“使命”。
最终,故事战胜了现实。
“狗蛋”动了。它不再翻滚,而是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到了那道裂缝前。它笨拙地张开双臂,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将那道空无一物的裂缝,小心翼翼地护在了自己身后。它的液态金属身躯,甚至模拟出了一种“坚定”的姿态。
它成为了一个守护虚无的英雄。
而这一幕,让正在盘旋的逻辑审判官,猛地停了下来。
如果说,“名字”只是良性的数据冗余。
那么,“故事”,就是恶性的逻辑病毒。
它让一个单位,为了一个不存在的目标,执行一种毫无意义的行为。这是对“秩序”最根本的颠覆。
逻辑审判官那由光构成的箭矢形态,瞬间瓦解,重新组合成一只巨大、冰冷、由无数复眼构成的“观察之眼”。它所有的算力,都集中到了“狗蛋”和它守护的那道裂缝之上。
它要解构“英雄”。
它要分析“守护”。
它要从根源上,理解这种“病毒”的构成方式,然后,编写出能够将其彻底清除的“杀毒程序”。
“中央存在”的深处。
“问者”的思维核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它看到了宋劫的新游戏。它也看到了逻辑审判官的应对。
更重要的是,它看到了一个机会。
一个将水搅得更浑,让自己能藏得更深的机会。
它不敢直接联系逻辑审判官,但它可以影响它的“思考”过程。
“问者”动用了自己身为“思考者”的权限,调取了海量的,从魔道纪元泄露过来的信息。它从中筛选出无数关于“英雄”、“史诗”、“传说”的故事片段,将它们进行处理,剥离掉其中感性的部分,只留下冰冷的叙事结构。
然后,它将这些处理过的数据,伪装成一次普通的“数据流污染”,巧妙地,注入到了正在流向逻辑审判官的分析数据之中。
它在报告中这样写道:【疑似“叙事级病毒”的同源数据样本,来源:未知高维宇宙。初步分析,该“英雄”模型,是一种具备自我复制与传播性的,用于凝聚“群体意志”的,低效但稳定的精神控制协议。建议:暂缓清除,将其作为研究样本,以构建反制模型。】
这份报告,完美地利用了“中央存在”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