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漂到岸边,可岸边的泥土被雨水泡得松软,一踩就往下陷,根本爬不上去。
苏云溪急中生智,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撕成碎块。
又把碎块拧成绳子,把自己和男孩捆在一起:“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她里面还穿了件贴身的衣服,倒也不怕冷。
她抓着岸边的野草,顺着土坡往上爬,手指被野草割得满是伤口,渗出血来。
赵莉离了水,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顶端,然后趴在岸边喊:“云溪,云溪,我拉你上来!”
“我没事!”苏云溪把男孩往上举,“先把孩子拉上去!”
赵莉赶紧接过男孩,放在地上,然后扔了一根藤蔓下来:“抓紧藤蔓!我拉你上来!”
苏云溪抓住藤蔓,使劲往上爬,可爬到一半,脚下的泥土突然塌陷。
眼看就要掉下去。就在这时,一双白皙的手伸了过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苏云溪抬头一看,是陈知意!
陈知意咬着牙,使劲把苏云溪往上拉:“快!抓紧!”
两人好不容易爬上岸,苏云溪喘着气,看着陈知意,想说声谢谢。
陆砚之不是告诉她陈知意已经和赵连长他们一起转移了吗,怎么现在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陈知意就别过脸,别扭地说:“我上次……我上次不是故意想拉你垫背的……”
说着说着,陈知意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再也忍不住,崩溃地哭了起来。
“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陆砚之喜欢你不喜欢我?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从小就喜欢他,我为了他,特意去学他喜欢的东西,可他眼里从来都没有我!我就是想让他注意到我,我没想到会闯这么大的祸……”
苏云溪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沉默了片刻。
“我曾经也和你一样,都活得太窄了,把心思都放在一个人身上,忘了这世上还有更宽阔的天地。
就像困在井底的蛙,以为那片倒影就是全部的天空。
你看这洪水,这么大的灾难,还有这么多人需要帮忙,比起这些,情爱真的没那么重要。”
陈知意愣住了。
看着眼前被洪水淹没的村庄,又看了看身边疲惫却还在帮忙照顾伤员的人们,慢慢止住了哭声。
她知道苏云溪没骗她,自己之前确实太执着于儿女情长,忽略了更重要的东西。
一声凄厉的呼喊响起。
“圆圆,我的圆圆啊!你在哪儿啊!”
就看见人群里,圆圆奶奶正朝着河岸的方向哭喊。
“圆圆呀,奶奶不是让你跟着我吗?”
她哭着往河边凑,被身边的老乡死死拉住。
她挣扎着,跪了下来,对着周围的人连连磕头。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孙女吧,我就只有她一个亲人了,她爸妈都没了,要是再没了她,我也活不成了,求你们了!”
她佝偻着身子,只是一个劲地求着。
苏云溪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那么小的孩子,要是掉进水里,可怎么得了!
旁边几个水性好的战士一看这情况,也顾不上休息,脱了外套就往河里跳:“大娘您别慌!我们帮您找孩子!”
苏云溪见状,赶紧从地上拿起刚才用过的救生圈,使劲往河里甩:“同志们,拿着救生圈,注意安全!”
战士们接过救生圈,在湍急的河水里来回搜寻。
途中还顺便救起了几个被洪水冲来的乡民,可始终没看到圆圆的影子。
“圆圆,圆圆!你答应奶奶一声啊!”
圆圆奶奶还在岸边哭,声音都快哑了。
苏云溪走过去,蹲下来扶住她:“奶奶您别着急,战士们都在找,圆圆那么机灵,肯定能找到的!”
就在大家都快绝望的时候,突然一个战士从水里探出头,朝着岸边大喊:“找到了,我抓住她了!在这儿呢!”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了过去。
就看见那个战士一手抓着救生圈,一手紧紧抱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奋力往岸边游。
圆圆奶奶激动得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往河边跑,“圆圆!我的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