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在穿过这片区域时发生了怪诞的折射,景象如同透过沸腾的水面观看,一切都在高温的涟漪中疯狂摇曳、变形!
这并非火焰的燃烧。
这是一次由虫魔术的诡谲性质转换、提丰权能的蛮荒能量操控、以及濒死意志驱动的、针对“空间”与“存在”本身的、小范围的、自毁式的法则级焚灭现象!
那惨白暗红的磷火红莲,在嗡鸣的震颤中,迎向了爱尔奎特那带着天真杀意刺来的、蕴含着空想具现化之力的指尖!
两股同样扭曲现实、改写法则的恐怖力量,在这伦敦的废墟之上,轰然对撞!
下一刻——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鸣。
没有狂暴扩散的冲击波。
只有一声仿佛来自世界基盘深处的、饱含痛苦的嗡鸣被强行拉伸、撕裂,最终化为死寂!
以那惨白暗红的磷火红莲与真祖公主空想具现化的指尖碰撞点为绝对中心——
一种无法用凡俗感官理解的、终极的能量释放发生了!
它并非爆炸。
它是湮灭!
是改写!
是两种同样蛮横、同样要扭曲现实法则的恐怖权能,在微观层面进行亿万次概念对冲后,其毁灭性余波在宏观世界的具现化喷发!
整片街区——
不!
是整个被预设为战场的废墟区域——
瞬间被一种纯粹到令人失明的、白色的光辉彻底笼罩!
这光,并非温暖的日光,亦非刺眼的闪电。
它是炙热的!
其蕴含的热量并非源自分子运动,而是源于概念层面“存在”被强行抹除、能量被彻底释放时产生的、最本源的熵增洪流!
空气?尘埃?瓦砾?
在这白光亮起的瞬间,就如同投入恒星核心的雪花,连“蒸发”的过程都来不及发生,便直接升维、解离、归于虚无!
在这片绝对的白炽之中,景象变得诡异而壮绝——
无数道由极致能量凝结而成的、银色的光流,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地扭动、分叉、蔓延!
它们并非直线喷射,而是如同狂暴生长的巨树根系,又似节日庆典中被点燃到极致的火树银花,在纯白的画布上肆意描绘着毁灭的图腾!
每一道“银枝”,都是被对冲余波撕裂的空间裂缝,是能量宣泄的狂暴路径,其边缘流淌着被电离的、闪烁着妖异磷火的残渣与提丰灾厄之炎的暗红余烬!
白色的、炙热的火树银花!
这景象,将毁灭的残酷与某种超越凡俗的、近乎“艺术”的诡异美感,扭曲地融为一体!
白光吞噬万物,抹去色彩与形态,只留下绝对的“存在”与“虚无”的界限。
银色的“枝桠”则在纯白的虚无中狂舞,它们是空间被撕裂的伤疤,是法则对撞后残留的、狂暴的能量脉络。
是这场非人存在之间短暂交锋所留下的、转瞬即逝的、却又足以铭刻进世界记忆的——毁灭图腾!
这片被“白色火树银花”笼罩的领域,时间仿佛停滞,声音彻底消亡,只剩下那无声燃烧的、代表法则层面湮灭的纯白,以及在其中疯狂扭动、宣示着力量余威的银色脉络。
它如同一个被强行从现实剥离的、由光与热构成的小型地狱,静静地悬浮在伦敦的废墟之上,等待着内部的狂暴能量耗尽,或是被更强大的存在强行抚平。
当那吞噬万物形态与色彩的、纯粹而炙热的白炽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
暴露在重新涌入的、带着焦糊与尘埃气息的夜色之下的,是一片彻底改写的风景。
一个巨大、不规则的深坑,如同被天神用无形的巨杵狠狠夯砸过,取代了原本那条还算平坦的街道。
坑壁并非光滑的弧面,而是呈现出熔融后急速冷却的、狰狞扭曲的玻璃态结晶,以及被空间撕裂留下的、如同巨兽爪痕般的、参差不齐的裂口。
坑底深陷,仿佛直通地脉的熔炉,残留着暗红色的、如同凝固岩浆般的高温余烬。
而在这片毁灭的核心区域——
散落在坑壁与坑底各处的、星星点点的磷火,并未熄灭。
它们如同拥有恶毒生命的附骨之疽,顽强地附着在焦黑的岩石、扭曲的金属、乃至虚空本身之上!
这些磷火,不再是惨白暗红的爆裂形态,而是化作了一种更粘稠、更阴冷的幽绿色,如同腐败的鬼火,又似无数微小的、怨毒的眼睛。
它们在深坑的阴影中幽幽燃烧,发出极其微弱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持续释放着令人灵魂不安的、带着刺鼻磷化物气味的亵渎性冷光。
夜色被这遍布深坑的幽绿磷火所照耀。
光线无法穿透浓重的黑暗,反而被这些鬼火吸收、扭曲、再释放,将整个深坑内部渲染成一片光怪陆离、充满非现实感的领域。
阴影在磷火的映照下疯狂舞动,如同无数挣扎的幽魂;扭曲的结晶坑壁折射着幽光,如同镶嵌着无数恶魔之眼的洞窟;
坑底那暗红的余烬,在绿火的映衬下,更像是尚未干涸的、来自异界的污秽之血。
此情此景——
这深坑,这幽火,这扭曲的空间,这弥漫的亵渎气息……
活脱脱就是一个正在进行着某种不可名状、亵渎神明的——献祭仪式场!
而在这“仪式场”的绝对中心——
在那深坑的最底部,那片暗红余烬唯一无法触及、空间也显得相对“平静”的小小区域——
毫发无损地矗立着的……
正是方才那台启动了杀戮程序的、纯白的“机器”。
那位千年城的公主。
星球触觉的化身。
爱尔奎特.布伦史塔德。
她依旧穿着那身纯白无瑕的衣裙,在幽绿磷火与暗红余烬的包围中,白得刺眼,白得令人心悸。
齐肩的金发依旧流淌着冷月般的光泽,没有一丝凌乱。
细长的眉下,那双赤色的瞳,平静地扫视着周围这片由她与间桐池碰撞制造出的、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毁灭景象,眼神中既无得意,也无厌恶,只有一种纯粹到冰冷的、如同观察实验结果的漠然。
她的赤足,稳稳地踩在唯一还算“完整”的、微微下陷的焦黑地面上,纤尘不染。
那些足以熔金蚀铁、附着在坑壁坑底的幽绿磷火,仿佛在畏惧着什么,在她身周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半径数米的“真空”地带,不敢靠近分毫。
她就像这场毁灭“献祭”中,唯一超然物外、甚至可能是这场“仪式”最终指向的——
接受供奉的“神像”。
或者,更准确地说……
等待祭品的“主宰”。
她微微歪了歪头,赤色的瞳孔最终定格在深坑边缘某处被磷火与阴影笼罩的焦土上,那里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气息在挣扎。
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再次缓缓绽开那“天真无邪”的、如同索要糖果般的笑容。
然后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