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模拟开始了。
大量的光粒子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类似星云的形状。
每一粒光都是知识,是算式。
一粒粒光中冒出小芽,很快就成长成了大树。
茂盛的枝条间,夹着一只黄金之杯。
这是间桐池看到的。
只是最后的画面却戛然而止。
事态再次翻转。
因为作为整座亚历山卓大图书馆中的最高权限的法老心脏,脱离了它本应该处于的位置。
按理说处于实验中心的法老心脏,不可能因为外力的原因而偏移。
因为要做到那种地步相当于挑战整座亚历山卓大图书馆,以及埃尔戈体内的三柱神明加上那座棺材之中的神。
间桐池如果在空想树的加持下或许能够做到。
那么会是谁呢?
嫌疑人真的很好猜。
法老的心脏当然要听命于法老本人。
托勒密。
“真是有些吊胃口啊,你们这些家伙,不过倒也是能够看到一些希望了,我选择的路果然是对的,只是这宙斯的碎片该怎么搞呢......”
君主.梅亚斯提亚望着被终止掉的实验,有些不满地发着牢骚。
但间桐池没有去管他,反而是向身后的美狄亚传音。
“你看到了什么?”
听到梅亚斯提亚的抱怨后,间桐池怀疑每个人看到的救赎之路皆不一样。
“......我看到了你化作空想树贯穿了整个星球,然后......”美狄亚沉默了一会才堪堪开口。
果然如此。
那么其他人看到的是什么呢?
间桐池思索着。
而这时候。
拉提奥怒不可遏。
这般情绪化的模样,在阿特拉斯院六源之一的她身上,几乎前所未见。
她直视着罗格,满含怒火的双眼似要燃烧一切。
“为什么?!”
嘶吼与攻击几乎同时爆发,无数骨制长矛从她体内疯狂涌出,直冲罗格。
拉提奥完全不顾一切,像是将生命燃尽一般,抽取身体中的骨骼作为武器。
蛇形骨剑在她手中发出尖锐的嘶鸣,另一只手却已经挥出更加凌厉的杀招——从光滑的皮肤中猛然刺出的骨质弹丸,密集如雨。
弹丸数量竟多达三百枚以上,裹挟着足以将人体撕裂成肉糜的速度,向罗格席卷而去。
与此同时,她的使魔坦格雷也加入了攻势。紫色雷霆顺着它的双翼卷起狂暴的风暴,带着令人窒息的电流声直扑罗格,仿佛一头怒不可遏的兽。
如此激烈的杀意、不可阻挠的意志。
已经将视界染成了红色。
很难想象这是一对父女。
当然这是能够理解的。
因为那枚法老的心脏此刻就握在罗格的手中。
他就是导致这场实验进行到一半便结束的罪魁祸首。
所有人都默然的看着这一场父女之间的厮杀,也同时消化着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
“他也能算作是库尔德里斯的继承者吧?”
间桐池突然说道。
“是啊,正因如此才显得奇怪,且不谈这个家伙是怎么打断实验拿到那枚心脏的,作为库尔德里斯家族的家伙不应该打断自己家族准备了两千三百年的实验啊。”
梅亚斯提亚接过话来吐槽道。
他说的确实没错,正因为是这个原因,几乎所有人都对名为罗格的男人也没有过多猜忌。
按理来说,这场实验他是除了拉提奥之外最想成功进行的。
并且在实验开始的时候,这个男人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意思。
相反,他甚至在某些细节上还在助力着实验的进行。
whyduit?
到底是什么样的动机致使他做出如此的举动呢?甚至在实验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发难。
间桐池不断思索着。
然后看向那道已经完全敞开的棺材。
“我明白了。”
间桐池说道。
“嗯?你明白了什么?”
“啊,请让我先确定一件事情——”间桐池不紧不慢地说着,然后扫过众人的面部。
“——我们所看到的‘救赎之路’应该是不同的吧?而且都是基于自身的情况,量身打造出来的路线。”
这句话如同清风一般扫尽了众人内心的疑惑。
“你的意思是,相较于作为库尔德里斯的罗格而言,作为阿特拉斯院的罗格在这个实验中找到了自己的究极吗?但这不是相悖的吗?”
基兹突然问道。
没错,间桐池的话语充斥着悖论的意味。
但——
“就像是梅亚斯提亚一样,你所看到的东西,是需要宙斯的碎片才能继续进行下去的吧?”间桐池转向身旁的时钟塔的君主问道。
“啊,已经暴露了吗?”梅亚斯提亚挠了挠头,他好像忘记了自己刚刚的抱怨。
“那如果这位阿特拉斯院的罗格所看到的究极之中所需求的东西,会因为这场实验的继续进行而消失呢?”
间桐池继续说道。
这场实验的进行会导致整个地中海陷入毁灭。
或许就连这座亚历山卓大图书馆也会不复存在。
作为能走到这里的魔术师们倒是并不怕逃不出去。
但这里的其他事物将会陷入到湮灭之中。
那么罗格在一开始参与进这起亚历山卓大图书馆的目的就会随着这场实验的进行而失败。
这或许就是他的动机。
“竟然只是看到了一点希望就立马作出了判断吗?”
众人皆有些咂舌,间桐池也不例外。
虽说他自己如果陷入到这种境地,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还是为这份果决而感到钦佩。
而作为阿特拉斯院的炼金术士们更是如此。
毕竟他们从接触到神秘的开始,就在为自己的课题‘拯救世界’而努力着。
能因为此事而对自己的弟弟见死不救的拉提奥也是如此,那么罗格也能因为此事而阻止自己的女儿的课题。
无论哪种类型。
魔术师都是偏执的产物。
时钟塔的冠位指定、阿特拉斯院的救世课题、彷徨海的梳理命运。
是了,每个人都被束缚着。
被称之为宿命的东西束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