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转千回间，叶容九迅速分析好了谢梓煦的意图。

叶容九笑了笑，姿态一下变得放松起来，道：“既然陛下肯赏脸来臣府上，臣自然扫榻相迎。”

谢梓煦见叶容九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笑了一下，随即垂眸，道：“你夫人也离京大半个月了吧，可有她的踪迹？”

叶容九摇了摇头：“陛下未尝不知道，她是跟着师兄一起离去的。”

他并未在谢梓煦面前隐藏林纭的踪迹，毕竟那天林纭离京的时候，两个孩子大张旗鼓地在城门口送别，他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跑了过去。

而林纭想要递信回来，定然也瞒不过谢梓煦手下隐藏的能人异士，他隐瞒还不如不隐瞒。

只不过叶容九也挺好奇的，林纭到底是怎么做到离京之后就踪迹全无，连耳目遍布全朝的谢梓煦也找不到。

谢梓煦也没过多地纠结这件事，反而提起了另外一件已经被叶容九压下去很久的事情：“说起来，朝华也有很久没进宫见皇后了。”

闻言，叶容九原本放松下去的姿态再次有些戒备起来，他垂眸望着眼前的地板，道：“小女最近忙于医馆的事情，或许是忙忘了也说不定。陛下若是想见朝华的话，明日臣便让小女进宫。”

“还是算了吧，朕怕到时候朝华在宫里出了什么事，你要怪在朕的头上。”谢梓煦似笑非笑，一语点破了叶容九的心思。

叶容九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他朝谢梓煦拱了拱手：“多谢陛下体恤臣爱女之心。”

谢梓煦望着叶容九，眼神沉沉，眼中翻腾着叶容九看不懂的情绪。

好一会儿，谢梓煦才慢慢吐出一口气：“也罢。”

顿了顿，谢梓煦没给叶容九说话的机会，而是道：“你想把朝华放到魏将军那里去，朕不认同。”闻言，叶容九猛地抬起头，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赶紧垂眸，道：“陛下是不认同魏将军，还是不认同小女要参军这事？”

谢梓煦嗤笑一声：“朕还没那么迂腐。”

叶容九没说话。

“怀安。”谢梓煦忽然放缓了声音，叫了一声叶容九的表字。

叶容九一怔，随即把头垂得更低，声音也低：“臣在。”

“想想，你和朕也算认识了也快三十年了。朕常常在想，是不是所有君臣都会走到这一步。”谢梓煦蓦地叹了口气。

“臣，从未有过僭越之心。”这话叶容九可不敢坐着接，赶紧站了起来，姿态谦卑又恭敬。

谢梓煦望着眼前的叶容九，扯了扯嘴角：“朕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怀安，方方面面都出挑未必是件好事，对于你是这样的，对于朝华，同样适用。”

叶容九也叹了口气：“陛下，孩子的路不是臣能左右的。”

他明白谢梓煦的意思，因为谢怀灵资质不算出众，若是寻常时候也就罢了，可偏偏出了个方方面面都能压谢怀灵一头的叶朝华。

如果叶朝华无意朝堂也就罢了，可是叶朝华偏偏又不安于后宅，要单枪匹马地闯进这一滩浑水般的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