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使馆正在紧急磋商,预计三小时内会发表强烈谴责。”艾娃快速浏览着情报,沉声说道:“有趣的是,他们在桑顿区的商务中心加强了安保,但对龙城商业区没有采取特殊保护。”
索恩发出一声低笑:“他们在做选择题,保护核心资产,放弃边缘利益,很明智,但正合我意。”
他的手指划过屏幕上一个燃烧的超市画面,开口说道:“这些被废弃的商铺主人,会成为明天抗议东方人‘冷漠’的主力军。”
“启动第二阶段。”索恩冷声笑道:“让我们的媒体朋友开始制作‘受难者特辑’——要特别突出那些被东方企业解雇的工人,被东方商品挤垮的小店主。”
“重点渲染哪个角度?”艾娃已经打开记事本。
“两个方面。”索恩眼中闪过冷光,淡淡说道:“对国内观众,强调本土产业的凋敝;对国际社会,渲染排外暴力的恐怖;记住,我们要的不是单一结论,而是彻底的分裂。”
他最后瞥了一眼屏幕,扎克正弯腰扶起那个东方老人,而卢卡在一旁愤怒地叫嚷,这个充满张力的画面被监控清晰地捕捉下来。
“当正义与仇恨在同一画面中共存,”索恩轻声说:“就是这个社会开始自我撕裂的最佳证明,通知分析团队,我要在黎明前看到舆情发酵的完整预测报告。”
艾娃点头离去,办公室的门无声合上。
索恩独自站在十几个暴乱画面中央,仿佛一位欣赏着自己杰作的艺术家,他端起酒杯,对着屏幕上燃烧的约翰内斯堡微微致意。
“敬混乱。”他低声说:“愿这团火焰,烧尽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清晨的《星报》新闻编辑部里,总编塞西莉亚·范德瓦特盯着刚出炉的报纸清样,眉头紧锁。
头版照片是昨晚骚乱中最具冲击力的画面之一:一辆轿车在街头燃烧,烈焰映照着破碎的橱窗和四散奔逃的人影。
“标题再改一下,”她对身边的夜班编辑说:“把问号去掉,加上副标题。”
最终见报的标题赫然写道:《经济绝望引爆街头怒火——谁该为南非青年的未来负责?》,配图说明直指核心:“失业率持续高企,本土产业凋零,昨晚的暴力是不满情绪的集中爆发。”
“总编,这样会不会太激进了一点?”年轻助理小声问道。
塞西莉亚头也不抬地校对着内页稿件:“我们报道事实,同时也要提出问题,去看看财经版那篇关于本土制造业现状的分析好了没有。”
与此同时,在《公民报》的编辑部,气氛同样紧张。
“头版必须强调法治!”主编用力敲着桌子,高声吼道:“我们要用这张照片——”
他指向一张暴徒正在砸商店玻璃的特写,沉声说道:“标题就写《暴徒洗劫商业区,法治遭受严峻挑战》。”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记者犹豫着举手:“主编,是不是也应该提一下骚乱背后的经济原因?我们收到很多读者来信......”
“不行!”主编打断他,冷声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表明立场,暴徒就是暴徒,任何理由都不能为违法行为开脱!去把警方通宵执勤的照片找出来,放在二版头条。”
当天早晨,当两份立场迥异的报纸并排摆在报摊上时,引发的讨论几乎和骚乱本身一样激烈。
在约翰内斯堡桑顿区的一家高级咖啡馆里,几个穿着西装的白领边看报纸边摇头。
“看看《星报》这标题,简直是在为暴徒开脱!”一个银行经理打扮的中年男子愤愤地说。
旁边正在吃早餐的矿业大亨科马斯·范尼凯克却哼了一声:“他们说得没错,要不是被逼到绝境,谁会去砸店抢劫?我的矿业公司都快撑不下去了!”
而在亚历山大贫民窟的一个简陋报刊亭前,扎克掏出最后几个硬币买了份《星报》,他看着头版上燃烧的汽车照片,想起昨晚自己在仓库里的经历,手心不禁冒出冷汗。
“卢卡上报纸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扎克回头,看见几个昨晚一起参与骚乱的同伴正挤在一起看手机。
在社交媒体上,话题持续发酵。
一个名叫“南非真相”的账号发布了一段剪辑视频,画面中交替出现豪华的东方企业办公楼和破败的本地工厂,配文写道:“当外国人在我们的土地上享受发展红利时,我们自己的产业正在死去。”
与此同时,另一个名为“法治观察”的账号则集中转发《公民报》的内容,强调:“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为暴力开脱,如果连基本安全都无法保障,还谈什么经济发展?”
网络上的对立迅速蔓延到现实生活,在开普敦大学校园里,学生们为昨晚的事件激烈争论。
“那些暴徒毁掉的是我们整个国家的形象!”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在食堂里激动地说。
“形象?”她的同学冷笑道:“当你父母经营了二十年的工厂因为竞争不过进口商品而倒闭时,你还会在乎形象吗?”
的编辑室里,高级制片人莎拉·莫里斯紧盯着监控屏上从约翰内斯堡传回的实时画面。
“把仓库老人倒地的镜头放慢,循环播放,”她对着对讲机说:“我需要特写,越多面部痛苦表情的特写越好。”
她转身对团队说:“我们要让观众感受到这是一种系统性的排外暴力,投资者正在密切关注南非,我们必须回答他们最关心的问题——这里还安全吗?”
几小时后,的特别报道《排外暴力席卷南非,外国投资者恐慌》全球播出,精心剪辑的蒙太奇画面将个别暴力事件编织成针对所有外国人的系统性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