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抬起头,“你是不是早就发现陈一函有问题?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早告诉你,把他跟刘锦薇的感情掐死在摇篮里?以你的软性子,可能会原谅他。”
顾驰渊语气淡然,只按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
“你是真的狠,我现在才知道,你是把我高高举起,又重重摔下。”她的眼里,浮现出失望。
男人不慌不忙,手指绕过她的发,“陈一函若不走偏,能给你安稳幸福。我可能会成全你跟他。”
可是发生丑事,他绝对不能放沈惜给他。
沈惜眉头轻轻蹙,“既然发现他不对劲,你为什么还借钱给他?”
顾驰渊不以为然,“八十万?”
他抬起头,指指池边的太湖石,“这里随便一块,都价值上百万。”
区区八十万,都买不到顾家后院的一块石头,就算打水漂,涟漪都溅不起。
他当然不在乎。
沈惜心里一惊,“你不是出了四十万?”
顾驰渊敛眉头,“怎么?他连数字都对你隐瞒?”
沈惜眼泪又涌出,“这件事,我也要找他说清楚。”
“你确定明天要自己出马?”他看着她的水眸,缓缓问。
沈惜揉了揉眼睛,“我自己惹的事,逃避没意义。肯定要找他谈一谈,把事情说清楚。”
她的巴掌脸,挂着泪痕,眼眸漆黑,唇色嫣红。
倔强中,带着些脆弱。
楚楚可怜,又抓人心。
顾驰渊若有所思,捏着她的下巴颏,轻轻揉了揉,“记得痛快骂他一顿,凡事别委屈自己。”
他说着,呼吸灼热,眸色渐暗。
在这沁凉的水边,格外磨人。
沈惜双手抵住他胸膛,试图扯开一点距离。
顾驰渊感觉到她的抗拒,微微抿唇角,看上去手臂没用力,她却怎样都挣不开。
沈惜呼吸一滞,好像陷入一张网。
是顾驰渊亲手编织,初看时无限广阔,却一点点收紧,牢牢裹住她的大网。
想到此,沈惜的身体忍不住僵了僵。
顾驰渊按照她腰上的手,指尖一顿,“你是在害怕?”
“我想起你刚才说的,有时候你挺不是东西的。”
他朗声笑,垂下眼,“我说错了吗?”
“没有,”她被这样搂着,越发无措,“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长指穿过她如墨的发,声音暗哑,只有她能听到,
“你说说,我什么时候最不是东西……”
沈惜的脸一下红热起来,她明白这个男人意有所指。
她不答,偏过头,死死推挡他的胸膛,“所有时候,包括现在!”
李嫂的声音从前院传来,“小姐,药汤药熬好了,趁热喝。”
顾驰渊领着沈惜回客厅。
让她安坐在沙发上。
小心翼翼端过药汤,盛出一小勺,送到她面前,“尝尝。”
“不用尝,闻起来就苦得要命。”沈惜推拒着。
顾驰渊起身取来蜜饯,捏一颗放在她嘴里,“一起吃,苦味儿会好些。”
他是难得温柔的。
至少沈惜没在别处看过他对谁这样柔软。
她有些心悸,更怕自己陷进去。
接过汤碗,就着蜜饯,一仰头把汤药倒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