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
华阳公主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有些刺耳,随即意识到失态,强行压下,但扶着林广的手却无意识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你去那里做什么?!那地方邪性!早说了不许人去!”
她语气中的惊惶与某种深藏的恐惧,绝非作伪。
林广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愈发显得无辜又后怕:“只是走走……以后不去了,再也不去了。娘子,我疼,也困得紧。”
华阳见他这般,神色稍缓,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地吩咐左右:“快!准备热水,拿最好的金疮药来!再去熬一碗安神汤!”
她亲自扶着林广走向浴池,柔声安抚,但那眼底深处,却有一抹难以化开的阴郁与疑虑。
经此一事,林广明显感觉到,府中氛围有了微妙的变化。
明面上的伺候依旧无微不至,但暗地里,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多了起来。
尤其是当他靠近西院方向时,总能“恰好”遇到巡逻的侍卫或办事的侍女。
华阳公主对他更是黏得紧,几乎寸步不离,夜间缠绵也愈发主动热烈,仿佛要用无尽的温柔将他牢牢锁在身边,消磨他任何多余的“好奇心”。
林广乐得配合,扮演着受惊后愈发依赖妻子、沉湎享乐的驸马。
但是,暗地里,他的行动却更加隐秘。
神识探查能力提升了,让他得以在夜间避开大部分耳目。
他不再轻易去触碰那面危险的照壁,而是将目标转向了府中其他地方。
凭借天元圣书残片对那凶剑剑意的一丝感应,他如同猎犬,在偌大的公主府中搜寻着可能存在的、其他与剑意同源或相关的事物。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驸马府库房最深处,一个积满灰尘、堆放杂物的角落,他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
挪开几个破旧的箱笼,在墙壁与地面的夹角处,他发现了一块松动的青石板。
他撬开石板,、纸质枯黄脆弱的薄薄册子。
册子并非修炼功法,更像是一本私人札记。字迹潦草,时而工整,时而狂乱,仿佛书写者处于极大的情绪波动中。
“……得尚公主,天恩浩荡,然心中不安日甚。府库充盈,娇妻在侧,然夜半常闻西苑剑鸣,心旌摇曳,不能自已……”
“……玉娘(指华阳公主)似有隐忧,问之不言,只道莫近西院。然那剑鸣如跗骨之蛆,引我前往……”
“……今日终抵不过诱惑,再入西院。触那壁痕,如遭雷击!脑中似有万剑嘶鸣,吞噬之念骤起!大恐怖!亦有大诱惑!此非人间剑术,乃魔道传承!”
“……我看见了!那剑痕深处,藏着一柄……残缺的古剑虚影!它在呼唤我!它以神魂为食!前几任驸马,恐皆葬于其口!”
“……挣扎无用,抗拒徒劳。意识渐被侵蚀,甜蜜的陷阱,终显獠牙。后来者若见……速逃!或……取而代之?!”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尽生命之力刻划而出,带着一种绝望中的疯狂与不甘的挑衅。
林广合上册子,指尖冰凉。
果然如此!
历任驸马都是被选中的“祭品”。
这凶剑需要具备一定资质(文韬武略皆可)的灵魂作为养料,而富贵温柔乡则是驯化与催熟的温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