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灵池畔的晨曦带着几分凉意，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在水面洒下碎金般的光斑。李江将林雪轻轻放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指尖凝起一缕星辰之力，缓缓探入她的经脉。

灵力游走间，他能清晰感受到她体内残留的本源之力与邪祟余毒正在相互纠缠，只是本源之力占据了绝对上风，正一点点蚕食着那些阴寒之气。

“她透支了太多本源，需要好生调养。”

“这是清灵丹，能温养经脉，调和灵力，每隔六个时辰给她服下一枚。”

沐瑶蹲下身，取出一枚莹白的玉瓶，倒出三枚圆润的丹药。

李江接过玉瓶，指尖触到丹药时，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温和灵力。

他将一枚丹药小心地送入林雪口中，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红晕，这才松了口气。

蓝毛灵鼠蜷缩在沐瑶的掌心，颈间的月牙印记只剩下淡淡的微光。

沐瑶用灵力小心地包裹着它，轻声道：“灵鼠的精血损耗过度，至少需要静养半月才能恢复。”

李江看向清灵池中央的白玉柱，此刻柱身的金光已如实质，水流般缓缓流转，将池底彻底封锁。

那些残留的空间裂缝早已闭合，只在地面留下几道浅浅的沟壑，沟壑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邪祟气息，正被周围的清灵之气慢慢净化。

“赵兄，你守在这里照看林师妹和灵鼠，我去竹林深处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邪祟痕迹。”

“聚邪阵虽破，但影族既然能潜入清灵界，说不定还留下了其他后手。”

李江站起身，破虚剑在手中微微震颤。

“放心去吧，这里有我。”

“若有异动，我立刻传讯给你。”

赵风点头，将长剑插在青石旁，灵力注入剑身，布下一道简易的警戒阵法。

李江嗯了一声，转身与沐瑶再次踏入竹林。

经过昨夜的激战，林间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与焦糊味，地面上散落着影族鳞甲的碎片，被晨露打湿后泛着暗沉的光泽。那些被影族虚空涎腐蚀的竹身已开始枯萎，黑色的痕迹顺着竹节蔓延，如同凝固的血液。

“这些悟道竹怕是保不住了。”

“蚀灵纹的余毒已经侵入竹心，强行净化只会让它们彻底崩碎。”

沐瑶看着一株半枯的竹子，灵渊珠泛起碧光，试图注入清灵之气，却被竹身的邪力反弹回来。

李江伸手抚过竹身的黑色痕迹，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他运转星辰之力逼退邪力，沉声道：“影族在悟道竹中埋下蚀灵纹，恐怕不只是为了削弱清灵界的本源，更可能是想以此为媒介，长期污染这片灵地。”

两人沿着之前的路线深入，很快便来到那片凹陷的空地。断裂的黑石仍躺在原地，石面上的蚀灵纹已彻底黯淡，只是断裂处的洞口还残留着些许黑色触须的枯骸，散发着刺鼻的腥气。

李江走到洞口旁，灵识探入其中。洞深约丈许，底部是坚硬的岩层，岩层上布满了细密的孔洞，显然是被邪祟的本源之力长期侵蚀所致。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传讯符，注入灵力后将其掷入洞中，传讯符在空中炸开一道金色的火花，照亮了洞底的景象——那里除了触须枯骸，还有一些细碎的黑色鳞片，与之前巨型影风兽身上的鳞片颇为相似。

“看来影族早就开始布局了。”

“影风兽、蚀灵纹、聚邪阵，还有噬魂煞……”

“这些环环相扣，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沐瑶捡起一片鳞片，指尖灵力微动，鳞片便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李江蹲下身，用破虚剑挑起一块黑石碎片。

碎片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空间波动，与影族的虚空涎气息一致。他忽然想起灵鼠勾勒出的影族模样，后背生有三对膜翼，能穿梭空间缝隙：“影族擅长空间之术，或许他们能通过这些鳞片和蚀灵纹留下的气息，在清灵界的空间壁垒上制造微小的缝隙，从而不断渗透。”

话音刚落，蓝毛灵鼠突然从沐瑶的怀中窜出，跌跌撞撞地跑到空地边缘，对着一株看似完好的悟道竹吱吱叫着。

那株竹子的竹节处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划痕中隐约有暗红色的液体渗出，与影族的虚空涎一模一样。

“还有漏网之鱼？”李江眼神一凝，破虚剑瞬间出鞘，星辰之力顺着剑刃流转，在竹身周围布下一道星网。

沐瑶祭出灵渊珠，碧光笼罩住整株竹子。在灵光的照耀下，竹身的划痕处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细小符文，正是蚀灵纹！

这些符文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蠕动，不断吸收着周围的清灵之气，而竹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颤动。

“小心，里面有活物。”沐瑶低声道，灵渊珠的光芒愈发炽烈，将蚀灵纹的运转暂时压制。

李江深吸一口气，破虚剑对准划痕处，星力凝聚于剑尖。他没有直接劈砍，而是以剑尖轻轻一点，一道凝练的星力顺着划痕渗入竹身。

只听“嗤”的一声轻响，竹身剧烈震颤起来，一道黑影从竹节中窜出，化作一道黑烟朝着竹林深处逃去。

“想跑？”李江冷哼一声，星辰链骤然飞出，链身星辰符文亮起，在空中织成一张巨网，将黑烟牢牢困住。

黑烟在网中不断翻滚，很快便显露出原形——那是一头体型较小的影族，只有凝丹境初期的修为，后背的膜翼还带着未完全长成的稚嫩，显然是刚孵化不久的幼崽。

它对着李江发出嗬嗬的威胁声，猩红的眼珠中却透着一丝畏惧。

沐瑶走上前，灵渊珠的碧光落在幼崽身上，使其动作愈发迟滞：“这头影族幼崽体内的邪力尚未完全成型，却已经能操控蚀灵纹，看来影族的天赋确实与邪祟同源。”

李江看着被困在星网中的幼崽，突然想起林雪的话——影族早在千年前就被各大宗门联手剿灭。

可如今不仅重现，还能培育出幼崽，这背后定然有更大的势力在支撑。他剑尖微动，星网骤然收紧，幼崽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身体开始扭曲。

“留它一命。”

“或许能从它口中问出些线索。”

沐瑶突然开口。

李江动作一顿，星网的力道稍稍放松：“影族生性狡诈，未必会说实话。”

“试试便知。”

“我曾在宗门典籍中见过记载，影族虽能穿梭空间，却对清心类的术法抵抗力较弱。”

“用清心咒压制其邪性，或许能让它暂时失去敌意。”

沐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青色的玉简，玉简上刻着清心咒的符文。

她将玉简贴在幼崽的额头，指尖掐诀，清心咒的符文顺着玉简流入幼崽体内。

幼崽起初剧烈挣扎，喉咙里发出刺耳的嘶鸣，但随着符文不断涌入，它的动作渐渐放缓，猩红的眼珠中竟透出一丝迷茫。

“现在问它。”沐瑶对李江道。

“你们影族为何要针对清灵界？”

“噬魂煞是不是你们放出来的？”

李江看着幼崽，沉声道。

幼崽张了张嘴，发出的却依旧是嗬嗬的怪响，显然无法说人话。

但它颈间突然浮现出一个细小的月牙印记，印记中射出一道微弱的蓝光，在空中勾勒出模糊的图案——那是一片漆黑的山谷，山谷中央有一座巨大的祭坛，祭坛上插着无数根黑色的柱子，柱子上缠绕着与蚀灵纹相似的符文。

“这是……影族的巢穴？”

“这山谷的轮廓，倒像是极北之地的幽魂谷。”

“传说那里是上古时期空间裂缝的汇聚之处，千年前各大宗门剿灭影族时，最后一战便是在幽魂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