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约干政?有伤风化?”李承乾玩味地念叨着这句话,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有些人是坐不住了啊。”
柳奭的动作很快,快到令人发指。
一道道密令如同雪片般飞向各地,稽查“火导”资格的行动迅速展开。
那些手握着“火导”执照,却没读过几本经书,出身低微的匠人们,成了首当其冲的目标。
“未读经书,有伤斯文!”
“出身卑贱,难堪大用!”
“扰乱纲常,蛊惑人心!”
一顶顶帽子扣下来,压得那些靠手艺吃饭的匠人们喘不过气。
一张张执照被无情注销,如同宣告他们失去了生存的资格。
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百姓们哗然失色。
没了“火导”,谁来修理炉灶?
谁来保障过冬的燃料?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汴州,刺史府门前。
“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一个衙役气喘吁吁地跑进府衙,顾不得礼仪,直接冲到杜君卿面前,“外面…外面来了一大群人,说是要…要告状!”
杜君卿放下手中的《匠政纪要》,柳眉微蹙:“告状?告什么状?”
“告…告咱们私自注销‘火导’执照,断了他们的生路!”衙役结结巴巴地说道。
杜君卿闻言,心中一沉。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走,去看看。”杜君卿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带着衙役走了出去。
当她走到府衙门口时,眼前的景象让她震惊了。
只见府衙门前,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人群的前方,悬挂着一幅长长的画卷。
那画卷足有百米长,上面密密麻麻地画满了各种各样的炉灶。
“这是……”杜君卿有些疑惑地看向身旁的衙役。
衙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是…这是‘万人联署图’。”
“万人联署图?”杜君卿更加疑惑了。
“是…是那些被注销‘火导’执照的匠人们,每人画一幅自己修过的炉灶,然后…然后拼在一起,就成了这幅‘万人联署图’。”衙役解释道。
杜君卿走到画卷前,仔细地端详着。
每一幅炉灶都画得栩栩如生,仿佛能听到炉膛里火焰燃烧的声音。
在每一幅炉灶的旁边,都附着匠人的姓名、地点和修理过的故障类型。
“这……”杜君卿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这些匠人们,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不公的反抗。
突然,一个老妇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一幅炉灶前,指着画中的炉灶,声泪俱下地哭诉道:“这孩子,救过我孙子的命啊!
那时候,我家炉灶坏了,天寒地冻的,没法做饭。要不是这孩子及时赶来,修好了炉灶,我孙子早就被饿死了!你们…你们怎么能说他是贼呢?”
老妇的哭诉,引起了周围百姓的共鸣。
他们纷纷声援,指责官府的不公。
“是啊,这些‘火导’都是好人啊!他们帮我们修炉灶,保障我们的生活,你们怎么能随便注销他们的执照呢?”
“官府这是要断我们的生路啊!没了‘火导’,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啊?”
“还我‘火导’!还我执照!”
群情激愤,场面一片混乱。
杜君卿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终南山。
李承乾悠闲地躺在躺椅上,听着手下汇报各地的情况。
“殿下,柳奭那老家伙,果然动手了。”手下汇报道,“他以‘童约干政’为由,密令各地稽查‘火导’资格,已经注销了不少匠人的执照。”
李承乾闻言,笑了笑:“呵呵,意料之中。”
“那…我们该怎么办?”手下问道。
李承乾微微一笑,”
几天后,一份名为《执照失效应对指南》的小册子,出现在了大唐的各个角落。
这本小册子没有晦涩的文字,没有高深的理论,只有简单易懂的连环画。
它详细地介绍了如何识别假炉芯、如何组建临时社、如何用《百匠图谱》自证技艺……
一时间,大唐百姓人手一本《执照失效应对指南》,如同拿到了一本“葵花宝典”,纷纷开始自救。
广州,炭工学堂分院。
崔琰站在学堂门口,看着络绎不绝前来学习的百姓,心中充满了欣慰。
“崔教习,官府的人来了!”一个学徒匆匆跑过来,焦急地说道。
崔琰闻言,柳眉倒竖:“来得正好!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只见一队官兵气势汹汹地冲进学堂,领头的官员指着崔琰,厉声喝道:“崔琰,你可知罪?”
崔琰冷笑一声:“我何罪之有?”
“你私自授课,蛊惑人心,扰乱社会秩序,罪该万死!”官员怒斥道。
“放屁!”崔琰毫不示弱地反驳道,“我教百姓们学习技术,保障他们的生活,有什么罪?倒是你们,不顾百姓死活,随意注销‘火导’执照,才是真正的罪该万死!”
“大胆!竟敢顶撞官府!”官员气得脸色铁青,“给我拿下!”
官兵们一拥而上,想要抓住崔琰。
这时,一群老妪突然冲了出来,将崔琰护在身后。
“你们敢动崔教习,先问问我们灶台答不答应!”一个老妪拄着拐杖,怒视着官兵。
“就是!崔教习教我们修炉灶,对我们恩重如山,你们敢动她一根毫毛,我们就跟你们拼了!”
“你们这些狗官,就知道欺压百姓!我们不怕你们!”
老妪们群情激奋,将官兵们团团围住。
官兵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