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起街边的落叶,纷纷扬扬,像一场无声的告别。
往日一片热闹的盛府,此刻一片白素悲痛。
管家面色悲痛的指挥着下人们,让他们收拾葬礼过后一片狼藉的现场。
他心里面也很是焦心,主君年纪轻轻就去了。
只留下一个七岁的庶子,还有不满一岁的小小姐。
可小小姐不是哥儿,主母年纪又轻,保不齐会抛下孩子重新再嫁。
到那时,这京城的盛府算是彻底散了。
他们这些伺候人的下人,也不知道该何处安身立命。
徐国公和徐夫人坐在上首,看着下首抱着外孙女的不撒手的女儿徐和,苦口婆心的劝道。
“和儿,你还年轻,哪怕盛家那个负心汉早早去了地府。”
“你也不值得为他守节,一辈子守着一座宅子过日子。”
“要是雾霁是个男孩,好好教养,将来也能顶门立户,我便也同意了这事,可雾霁她…………”
徐和打断父亲的话,眉眼间带着深深的疲倦,可神色却很坚毅。
“我带着霁儿过,至于没有顶门立户的男子,府里不是还有一个庶子盛竑吗?”
“他生母早已过世,也无人依靠,我把他过继到我的名下,当做嫡子精心教养。”
“未来他出息了,不论是为了孝道,还是为了情分,他都得孝顺我。”
见父母还要再说,徐和抬起头,神色认真的反问道。
“在嫁一个人,我以后的丈夫就能不宠妾灭妻吗?就能保证他对我的霁儿好吗?”
丈夫的离世塌固然伤心,可更多的还是松了一口气。
少女时代那些对丈夫的纯然欢喜,在亲儿子被人害死,丈夫偏帮红姨娘的日子里面,已经消磨的干干净净。
她现在只想守着自己的女儿,好好的过日子,没有心力再经营一段婚姻了。
徐国公和徐国公夫人看着女儿的脸,发现她脸上少女时代的单纯早已消散不见。
现在的女儿,面色坚毅,隐隐带着看破红之感。
两人没有法子,只能同意女儿带着雾霁和被记名为嫡子的盛竑生活。
这一晃,就过了十年。
马上满十一岁的盛雾霁,顶着依稀可见未来绝色的小脸。
踩着白色的绣花鞋,噔噔的跑进屋里面。
懒洋洋的伏在徐和膝上,眨着大眼睛问道。
“母亲,看傍的人回来了吗?”
徐和左手轻抚着女儿漂亮的花苞头。
右手不断拨着手中的念珠,神色温柔,柔声道。
“还没有,霁儿,饿了没?饿了就先吃点点心,等你哥哥看傍回来,咱们就开饭。”
盛雾霁摇摇头,起身躺在榻上,闭眼安心睡了过去。
盛和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昨晚又熬夜看书了。
或许是由于盛竑和霁儿的爹是探花郎,两个孩子的读书天份都很高。
盛竑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今年又参加会试,可无论中与不中,他在同龄人都算是很优秀了。
霁儿的读书天分比盛竑还高,夫子说。
她要是个男子,十二岁中进士当官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她是个姑娘,不能参加科举。
不过女儿喜欢看各种游记,徐和就花了大价钱搜罗来让女儿看。
盛雾霁睡的迷迷糊糊,就听到自己母亲和下人激动的谈话声。
她仔细听了一下,没有哥哥盛竑的声音。
想来他和同行的学子还在一起,没有回来。
盛雾霁把帕子搭在脸上,挡住阳光,在室内的檀香味中,又陷入了迷梦。
徐和平复了一下心情,拿着扇子给盛雾霁扇扇子。
慈爱的望着女儿白皙如玉的小脸,她的思绪渐渐飘远。
这十年的时间,她把盛竑精心养大,又延请名师为他教学,供他考科举。
花的心血之多,哪怕她的亲儿子还在,估计花的心思也就这么多了。
现在盛竑高中,也该给他寻一个书香世家的姑娘。
这样盛竑的仕途才能走的顺当,以后才能当霁儿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