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众人才想起来,从早朝时大理寺的官员就一个未见,这是有什么大案子了吗?
李雍泽听着近侍的声音,当即挥了挥手:“冯爱卿不是查案子去了吗?怎么回来了?快传!”
“喏!”
“传冯若风觐见!”
话音刚落,一道身着绯色官袍的身影便快步从殿外走了进来。
冯若风面色略带风尘,显然是刚从外面赶回来,但步伐依旧沉稳,走进大殿后对李雍泽恭敬地施了一礼。
待起身时,他脸上的疲惫褪去,面色郑重的开口道:“启禀圣人,前些日子,臣收到了一字并肩王唐仁送来的一封密疏。”
“疏中所奏之事非同小可,牵扯到朝中多位官员,臣初看时,只觉此事事关重大,且密疏中虽列了数条疑点,却无实打实的证据。臣深知兹事体大,若仅凭一封密疏便冒然上报,恐会打草惊蛇,更怕冤枉了无辜之人,因此并未立刻向圣人奏明,而是暗中调动大理寺的人手,悄悄展开了查探。”
“哦?那眼下,爱卿可查到实据了?”
冯若风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殿内众臣,见众人皆屏息凝神,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便又转向李雍泽,语气坚定地回禀:“回圣人,经过大理寺上下连日来的秘密查访,调取卷宗、询问人证、核查账目,现已查明,以兵部尚书周礼、独孤博、李元三人为首的三十七名官员,暗中勾结,利用职权之便,选官卖官、插手江南漕粮转运以及各道土地兼并等等,徇私舞弊、收受贿赂,影响极为恶劣!”
“卷宗眼下已经归档,请圣人裁决!”
随着冯若风的声音落下,不少官员瞳孔一缩,本能觉得不对劲。
随后眯着眼睛联想着今日的种种,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怪不得他们今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推动着一切,让他们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走。
李馀以为自己是世家派系的掌权人胜券在握,却不知早已落入了唐仁的圈套。
他们这些人,因忌惮西恕妖国的大军,竟都成了唐仁布局中的棋子,帮着他一步步清除仇敌,将周礼一众人亲自送到了他的手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从李馀的咄咄逼人,到周礼、独孤博等人被拿下,从李馀众叛亲离、吐血倒地,到世家官员的集体反水,从大理寺的集体缺席,到冯若风带着密疏和罪证的突然出现……这环环相扣的一切,哪里是什么巧合,分明是唐仁早就布好的局!
今日的朝议就是一盘棋,而他们每个人都是棋子。
好算计,当真是好算计!
有人悄悄抬眼望向李雍泽,见其脸上虽未表露太多情绪,心中顿时了然,圣人定然也是知情的,想想也对,这么大的事,人家郎舅之间怎么可能不通气。
不过,就算他们知道这些事是唐仁做的,也没有什么办法,甚至一点恶感都不敢生出来。
他们还需要唐仁在西恕妖国开疆扩土,这个时候谁敢说什么?就算他们知道了也得帮着唐仁,这是堂堂正正阳谋,由不得他们不答应!
李雍泽闻言当即拍案而起:“这些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方才廖爱卿的弹劾我还不信,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说着,李雍泽看着李馀等世家一系的官员眯了眯眼睛:“这就是你们维护的人!这就是我大唐的好臣子!”
“你们拿大唐当什么了!拿大唐的百姓当什么了!”
“传旨,近日大理寺所查贪腐营私一案,涉案官员罔顾国法,蠹害民生,其行之劣、其心之贪,已触朕之逆鳞,更愧对大唐百姓。朕初闻廖爱卿弹劾,尚心存犹疑,然事实昭然,彼辈竟借权柄之便,行苟且之事,视朝廷法度如无物,视黎民疾苦如草芥,实乃国之蟊贼、民之公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