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林同志转回来了。”王嫂子的眼风往顾承淮拎的麻袋一瞥,“我们这里还不错吧?买啥都方便,可比乡下小地方舒服太多了。”
聿宝心里不舒服,当即反击回去,“我们在家买东西也方便啊,我妈妈可是售货员呢!”
听到这话,王嫂子猛地看向林昭,“你不是乡下人吗?”
珩宝叉腰,小小的人气势得有八丈高,“乡下人咋,我奶说乡下人最光荣!你看不起乡下人啊?”
他狐疑的斜眼瞧过去。
王嫂子哪敢承认,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谁看不起乡下人了?!我不也是乡下来的的嘛。”
众人一想,好像是,王嫂子确实是乡下来的,刚到的啥也不懂,连车都不晓得咋坐,后来待的时间长了,染上捧高踩低的毛病。
珩宝撇撇嘴,“你刚刚那意思就是看不起乡下人啊,你还说小地方,我们那里才不小!!”
“你误会了!我真没这意思!”王嫂子是真怕这小孩的一张嘴啊。
“好吧,就当我误会了。”珩宝勉为其难地说。
王嫂子脸色僵硬,什么叫当?根本就是!!
“你这孩子,说话真有意思。”她笑着打哈哈。
珩宝只当她是在夸自己,一副自己最机灵的表情。
在场的人看出顾家这对双胞胎不是好忽悠的,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
林昭看着俩儿子冲锋陷阵,眼里都是满意。
“回家呗?”她道。
珩宝才吃过,嘴又馋了,“好啊,回家吃点心喽。”
聿宝纠正,“是枣糕,甜甜的枣糕。”
“我不光要吃枣糕,我还要吃卷卷给我们的花生糖,韩叔叔做的花生糖真好吃。”珩宝舔了舔嘴,一脸的馋样儿。
他俩精力旺盛,正在长身体,嘴馋点很正常。
林昭不觉得有什么,一句话也没说。
家属楼的小孩对长相一模一样的聿宝珩宝有很大兴趣,围在四周瞧着。
听见他俩谈论点心和糖,不自觉咽口水。
“……你们说的枣糕,是不是甜甜的,有枣子味,里面还有枣泥的点心啊?”一个肤色黝黑的小男孩吸了吸鼻涕,凑过来问。
“对的,你也吃过呀。”聿宝回答。
“吃过一回。我娘太小气了,后来我再让她给我买,我娘不乐意,还骂了我一顿。”小男孩苦恼地说。
珩宝眼睛滴溜溜转,想搂住小男孩拉拉关系,见他鼻涕流到上嘴唇,收回抬起的胳膊。
他站在原地,说道:“这样吧,我分你一口,你带我们玩儿,咋样?”
小男孩眼睛一亮,“真的?你真给?!我带你们玩儿,你们要是反悔咋办?!”
“谁反悔!”珩宝脖子一梗,“我爸爸说,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话算话!”
“那行啊,我带你们玩儿。”这也是个鸡贼的,知道讨价还价,“一口不行,你得分我一半。”
听到这话,珩宝收回自己的热情,转身要走。
算了。
不值当。
他去找好忽悠的小孩去!
珩宝乌黑的明亮眼眸瞧着猫蛋儿和京墨广白,轻轻叹气。
都赖他们,来了好几个月,连家属楼家属院的情况都没摸清,还得他和哥哥想办法。
猫蛋儿:“……”
京墨:“……”
小白:“???”
被落在后头的小男孩急了,忙追上来,“一口就一口!我答应了!!”
珩宝停下,“成,等会儿你来我家找我啊。你知道我家在哪儿不?”
“知道!你家离我家不远,我听我娘说过。”小黑娃用袖子抹掉鼻子,一想到有甜甜的枣糕吃,笑得忒不值钱。
珩宝没问他咋知道的自家,他家是风云人物、话题中心,别的小朋友知道他家在哪儿,很正常。
“你叫啥?”聿宝问。
“我叫黑蛋。”黑小子脑袋一扬,骄傲得不要不要的,“我名字好记吧?我爷给我起的。”
“好记。”聿宝没笑话小朋友,认真地自我介绍着。
就这样,双胞胎认识了来军区后的第一个朋友,在极短的时间内知道了……连林昭都不知道的好些事。
林昭一家子安稳离开原地,什么波澜都没起。
王嫂子很失望。
她来到涂脂抹粉的女同志旁边,故意道:“没想到顾营长的家属是这样的……这和我们想的不一样啊。刚来就往市里跑,看那麻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买了多少好东西,听说顾营长把他所有的工资给他媳妇儿管,难怪手指缝那么宽大呢……”
每一句话都叫白桃花抓心挠肺。
她男人为国捐躯了,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女儿,老家没她和女儿的容身之地,她用丈夫的抚恤金换取这里的一份工作。
她为前夫守了一年半,想再嫁的,可……一直没看上眼的,直到……遇见顾营长。
他那张脸让她心动。
白桃花暗中打听,知道了他的消息,老家有媳妇儿,还有孩子。
听人说,他很少提起媳妇儿孩子。
她猜测,顾承淮是包办婚姻的受害者。
他不提肯定是不幸福。
她得拯救他呀。
她想尽办法制造偶遇,主动亲近他,可是没用,那男人像茅坑里的石头,看她的眼神冷得让人不敢靠近……再之后,远远看见她,男人竟绕开走。
白桃花想到这些事就觉得屈辱。
守寡的一年来,她踩着死鬼男人,得到不少好心男人的帮助,自学了训狗技能。
顾承淮是第一个让她把握不住的男人。
她本来都放弃了这个不解风情的人,哪知今天又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白桃花内心的想法无人能知。
她扯了扯嘴角,“我没人家有福气,要是我家那口子还在……”
说着话她抹起泪来。
边上的人见状,忙安慰起她来。
“哭啥,你家俩闺女能干家里的活,你又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日子蒸蒸日上,有啥好哭的,真够矫情的!”
“就是啊,我家老陶一人挣钱,还得往老家月月寄养老钱,一家子不够吃,我才应该哭!”
白桃花在家属院名声并不好,大家说话都不咋客气。
她如同凉水浇头一般,哭不下去了。
“欸,白同志,你的脸咋一道道的,你脸上抹白粉了?”有个眼尖的嫂子发现华点,指着白桃花的脸,声音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