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一组弓弩手对着车子放箭。
嗖嗖嗖!箭矢钉在木板上,大部分被挡住,只有少数力道大的,箭头穿透了木板,但也被卡住,无法造成更大伤害。
“换成火箭试试。”秦夜道。
士兵们把箭头裹上油布点燃,再次射击。
带着火焰的箭矢射中木板,烧了一会儿,但因为木板厚重,一时半会儿烧不透。
“泼水!”秦夜道。
旁边早有准备的士兵提来水桶,泼在着火的木板上。
刺啦一声,火灭了,冒出白烟。
“不错。”
“告诉工匠,就按这个标准,先做五百辆。”
“是!”
偏厢车的制造,又分流了一部分木工匠人。
营地里的各项事务,千头万绪,秦夜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这天晚上,他正在灯下查看各地送来的物资清单,侍卫通报,杨钊又来了。
秦夜有些意外。自从上次献上他儿子的供词和海州砖窑的线索后,杨钊就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约束儿子,深居简出。
“让他进来。”
杨钊进来时,手里捧着一个木盒。
“殿下。”杨钊行礼,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有惶恐,也有决然。
“安国公有事?”
杨钊把木盒放在秦夜面前的桌上,打开。
里面不是金银,也不是珠宝,而是一叠地契、房契,还有几张盐引和茶引。
“殿下,这是罪臣家中大半的产业。”
“罪臣愿全部献出,充作军资,以赎逆子之罪,以报殿下不杀之恩!”杨钊说着,跪了下去。
秦夜看着盒子里的东西。
杨家在东南经营多年,这些产业价值不菲。
粗略估计,至少值二三十万两银子。
“安国公,你这是……”
“殿下!”杨钊抬起头,老眼含泪,“罪臣知道,这些钱财,于征西南之大业,不过是杯水车薪。”
“但这是罪臣的一片心意!”
“罪臣无能,教子无方,酿成大错,唯有倾尽家财,方能稍减心中愧疚!求殿下成全!”
秦夜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将。
杨钊这段时间,确实苍老了很多。
头发几乎全白了,腰背也不再挺直。
他沉默了片刻。
“你的心意,本宫领了。”
“但这些产业,是你杨家立足之本。”
“全部献出,你让一大家子人日后如何生活?”
杨钊哽咽道:“罪臣已安排妥当,留下些许薄产,足够家人度日。”
“殿下,罪臣别无所求,只求殿下能给罪臣一个机会,让罪臣……能重新为我大乾,尽一份力!”
“哪怕是在军前当一个马前卒,罪臣也心甘情愿!”
秦夜动容。
杨钊这是想用全部身家,换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走上前,扶起杨钊。
“安国公,你的忠心,本宫知道了。”
“这些产业,本宫收下一半,充入军资。”
“另一半,你拿回去,安心过日子。”
“殿下!”杨钊还想再说。
秦夜摆摆手:“不必多言。至于上阵杀敌……你年纪大了,还是在京城安稳些。”
“好好管教你儿子,就是为大乾尽忠了。”